“女人,这就是女人,”小柳红也叹息道,“比起其他的姐妹,她已算是不错的,小柳青呢?不知比她要苦多少倍呢。你家那遭天杀的世仁。”
眼见小柳红要骂出难听的,世德紧着岔开话头,“哎,你刚才没听说,徐干娘死了,我当时就有了想法,你说,咱是不是该回上海了?”
“我也这么想,”小柳红长叹一声,“毕竟,上海我在那里生活多年,闭上眼睛,都能认清那里的里弄街巷,连做梦也常常回到那些街巷里。”
“那咱们干脆收拾收拾,回上海吧。”世德说,“到了那里,和世仁他们在一块儿,那多带劲儿。”
“我可不想再和你家兄弟在一块儿,世仁太可怕了,回上海,我只是想找回那种熟悉的生活。”小柳红边走,边望着四周的风景,边和世德说话,“只是我还不想这么匆忙地就回去。”
“还等什么?”世德问,“莫非你还想和小星星再聚一聚?”
“那倒不是,”小柳红站了下来,拢过一枝垂柳,在胸前抚弄着,“你想啊,咱们走江湖的,什么事顶要紧?”
世德翻转了几下眼珠子,说,“当然是做生意,赚钱。”
“这不结了?”小柳红笑了,“咱们来杭州这么长时间了,好容易养的一点人气儿,就这么一拍屁股走了,多可惜呀?”
“你是说,要在这里做一单再走?”
小柳红笑而不语,拉着世德向前走去。
夜里,二人躺在床上,小柳红低声把自己的设局思路讲了一遍。世德听过,也认为并无纰漏,此计可行,只是觉得事情小柳红一人就做得,自己帮不上手,问道,“那我这些日子干什么?”
“你在外面也逛了不少日子,这杭州城也该熟悉了,咱们也有件条,你看见有什么合适的生意,自己也做一做,要是觉得不合适,就算了,反正咱们也不急等着用钱。”小柳红说。
“这个,我不是没想过,只是……”世德说了半截子话,又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嘛,夫妻之间,还有什么说不开的?”
听了小柳红的激励,世德来了勇气,可话到嘴边,又不顺溜了,吞吞吐吐道,“你知道,这人一旦有了钱,就是那什么……饱暖生淫欲嘛……你看我这样,天天在外边瞎转游,哪里会碰上有钱的主儿?”
小柳红听出世德要说的是什么话,不待他说清楚,就笑了,“瞅你那样,忸忸怩怩的,早先可不是这样。往后你要多少钱,自己取就是了,咱们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到了外边,该咋做就咋做。”
“可是,我怕你……”
“世德,”不待世德把话说完,小柳红就张嘴挡了回去,“你还记得在上海那家装裱前,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吗?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幸气啦!放心去做吧,只要你是正心在做生意,无论做了什么事,我都会理解的,春江水暖鸭先知,要相信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禅悟,更何况我又是一个江湖女人,还是和你有过命之交的妻子,是不会偏差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不再顾虑什么啦。”世德有些冲动,一把抱住小柳红,施放出激情。
小柳红仍像往常那样,和邻家女眷一起品茶玩牌,一天午后,一圈女人正在喝茶时,隔壁刘家媳妇眼尖,见小柳红手上的一枚钻戒摘下了,快嘴快舌问她怎么不戴了?小柳红笑了笑,说,“我先生他们市府里的一些女公务员,平日薪水不高,却爱臭美,当下不是时兴租用首饰吗?我合计着,咱们幸效的女人家,天天也不在外面浪摆,在家里藏着首饰,也没什么好展样的,就让我先生给租出去了,这样每月又能得些租金,还能贴补家用。”
“那租金是多少?”一个女客问道。
“月息五分利,按首饰的成本算,像我那枚钻戒,一个月的租金是两块大洋,比在银行存款利息高出一倍。”
听说首饰出租能赚钱,有的女人就动了心,想这首饰放在家里也是放着,出租出去,既没什么损耗,又能赚些利息,便问小柳红,“你家先生那里,还有人要租用首饰吗?姐姐帮我留心打听着,我也想租出一挂项链。”随后又有人报出要出租手镯,要出租戒指的,小柳红一一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不等女眷们上门,小柳红就吩咐家里的丫鬟挨家通报,说顾主已联系妥当,只等女眷们把首饰拿来,便可成交。邻里的女眷们和小柳红相处日久,见小柳红行事稳重,说话慢条斯理,从无妄诞之谈,便对她深信不疑,纷纷把自己要出租的首饰拿来。小柳红一手托两家,公正不偏,验看了各类首饰的成色,察明真伪,估定价钱,代为交易,给首饰的主人出具收据,同时把第一个月的月息付清。以后第到月初,不待女眷们上门催问,就主动把月息奉上。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小柳红能帮着出租首饰赚钱的美事,就在茶汤桥一带传开了。认识的,亲自找上门儿来,央求小柳红代劳;不认识的,托人托脸的,求熟人找到小柳红,放心地将首饰交给小柳红代租。小柳红忙得不可开交,不得不让世德帮她,每天整理帐目到深夜,才勉强能把一大群主顾的租借项目理顺清楚,这就无形中增加了世德的负担,因为这阵子,世德也在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