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愣的时候,一个骑手从雨秋家的阵内策马而出,来到了豪族联军阵前。众人定睛一看,正是上午那个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出的武士。
“诸位,我奉我家殿下之名,向诸位下战书。”真田昌幸冷声道,“殿下对你们的反应很是意外啊。我们原想把你们直接困死在三门堵死的城内的,谁曾想你们出来得这么快。”
听到这里,领军的野野村幸成等人都是冷汗直流,好险就被全歼城内了。
“不过结果不会有什么差别,你们开始列阵吧。我们挡在你们的归路上,你们只有一战了。”真田昌幸高傲地摇了摇头,“我家殿下说了,在你们列阵完毕之前,他是不会进攻的。”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吗!”前野长康愤怒地吼道。
“什么意思啊?是问我家殿下么?”真田昌幸看着同一拨人,在短短这么短的时间内,截然不同的反应,不由得有些好笑,“我家殿下让我给你们带一句话。”
“雨秋红叶在此。”骄傲的枫鸟马印,在风中飘摇。
“想攻的,便来攻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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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昌幸走后,豪族联军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这可怎么办啊!中计了啊!”加藤光泰用不断抖的手指着雨秋平那边的常磐备,“两百多战兵啊!才不是几十人啊!他只有8ooo石的领地,为什么光是战兵就有2oo人啊!这是2oooo石的领地才养得起的啊!”
“还有那么好的装备…”原长赖也有些虚,“那些足轻穿得都是货真价实的具足,不是便宜的胴丸或者竹麻甲啊!穿得比我都好,哪里像是不出俸禄的人的部下啊!”
“现在怎么办,雨秋红叶明显也在阵中。”加藤光泰不知不觉地换上的尊称,紧张地问道,“搞不好那些什么雨秋家不出俸禄,雨秋红叶人在清州,都是他为了麻痹引诱我们设下的陷阱!那些传闻搞不好是真的啊!”
“是啊…那里刚好有2oo人…”原长赖后怕道:“他不会就是拿着这2oo人挡住了织田信长的6ooo大军吧!那我们这1ooo人哪里够塞牙缝啊!”
“你们两个后生,都别说了!”遭遇了伏击和一系列误判,野野村幸成自己心里也是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那现在怎么办啊,大人,”原长赖望向野野村幸成,“您拿个主意啊!”
“还能怎么办啊,干啊!”野野村幸成狠狠地啐了一口,“他居然这样羞辱我们!难不成我们还舔着脸去投降不成?我们1ooo人,打他2oo人,又不是没有胜算!”
“大人说得好,”加藤光朝高声道,“敌人不懂归师勿掩的道理!居然挡在我们回家的路上!二郎们回家心切,自当拼死而战!以一敌十!士气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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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们还真的来进攻了?”雨秋平看着豪族联军慢吞吞地像一个毛毛虫一样整理好阵型之后,居然缓缓地向常磐备这边攻了过来。常磐备只有2oo人,只排出了两排足轻的单薄阵线。而豪族联军的部队则十分得臃肿。由于他们战兵也就只有3oo多人,辅兵都藏在战兵的身后而没有尝试迂回,因此他们的阵型并没有比雨秋平的阵型宽多少,长度却多了十倍有余。
“传令各排!”雨秋平拉长音调道,“准备齐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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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族联军的部队心惊胆战地向着常磐备的部下靠近,连大气都不看出一口。常磐备的铁甲足轻,似乎像是没有看到正在接近的敌人一样,一个一个站得笔直,目光平视前方,长枪指向斜上空。没有一个人有多余的小动作,整个阵线像是雕塑一样。
“这是织田信长的旗本队吧…”原长赖的嘴唇止不住地哆嗦。今年只有17岁的原长赖,还没见过什么世面。他遇到过的最强的部队,也就是他们西美浓三人众之一的稻叶一铁的旗本武士。然而,眼前雨秋家普通足轻站定的那股气势,就已经丝毫不逊于稻叶一铁的旗本武士了。
“真的打得赢么…”原长赖环顾左右,周围的人也都被常磐备那整齐划一,衣甲鲜明的战线给唬住了,额头上都挂着大大的汗珠,丝毫没有体现出那种归师勿掩的气势。
一百丈,五十丈,三十丈,十丈,五丈…
两军的距离逐渐接近,原长赖已经能够预感到,那一排长枪猛然刺出时的恐怖。
“预备——”
忽然,前方的常磐备阵中响起一句奇怪语言的口令。紧接着,第一排足轻突然都单膝跪地,长枪向着斜上方伸出!第二排足轻的长枪猛地放平,从第一排的头上水平弹出!整个战阵如同刺猬一般,在一瞬间就竖起了全身上下的尖刺。
豪族联军的部队仿佛一个电动玩具突然被摁下开关了一样,瞬间停在了原地。大家的视线纷纷对焦在那雪亮的枪尖上,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淌下。他们都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十几天前还在地里劳作。平时他们并不是没有跟着家主出征过,但那都是小打小闹。拿着竹枪,斧子,甚至是锄头的农兵们,互相聚在一起打群架。经常打上大半天,也没有几个人受伤死亡。今天这样充满杀气的阵仗,他们一辈子都未曾见过。
原长赖此时已经汗流浃背,原本走在第一排鼓舞士气的他,此刻却忍不住地想要让身边的人先走。可是大家的脚都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迈不动。
碍于面子,原长赖也不好意思公开往后退。他装出自己的具足穿的不合身的样子,努力用手去够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