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没有一个同学见过她父母,以至于最后竟然有人开始传出她父母双亡,是个孤儿的谣言。
她,有父母等同于没有父母,其实跟孤儿也没有区别。
令狐方惊谔的看着叶湘,她的眼底有着浓的化不开的哀伤,眼泪从她的眼睛里奔涌出来,却没听到她发出哪怕一点儿的哭声,那种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哀伤,彻底把他震住了。“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别哭,别哭,有什么事你说,不管什么事都有我呢,你别怕,别担心,有我呢。”
令狐方不安慰还好,一听他这么说,叶湘心底积累了二十多年的委屈瞬间就崩塌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夺框而出,叶湘低头抹泪,可却像是怎么抹也抹不完似的,她耷拉着肩靠进令狐方怀里,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小声道:“立轩,我很难过,你让我哭一会儿,就一会儿,别告诉别人好不好?”
令狐方心疼的眼睛都红了,索性把手里的宫灯往旁边的假山上一扔,掀起自己的大氅裹住叶湘,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声保证道:“你哭吧,有我在,没有人会知道的。”
叶湘将自己埋在令狐方怀里,不一会儿,令狐方的怀里就传出如奶猫啼吟般的抽泣声。
令狐方被叶湘哭的心都要碎了,恨不得把惹小丫头伤心的罪魁祸首找出来扒皮抽筋,五马分尸。可脑中迅速搜索了一遍目标,发现与小丫头有纠葛叶家和靖王夫妇都不太符合条件。令狐方从没感觉这么无能为力过,只能咬紧牙,搂着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丫头,一下下的拍扶安慰着。
吊在后面的金桔和银杏站在远去面面相觑,她们的耳力很好,自然能听到顺着风传来的细碎哭声。世子爷把小姐惹哭了?那她们该怎么办?帮小姐还是帮世子爷?
两个苦逼的丫头苦思良久也想不出答案,只好躲得远远的,免得被自己的男女主子给发现了,她们不好做人。
等待的时间特别的漫长,令狐方觉得自己都要被叶湘哭的神经衰弱的,怀里的抽泣才一点点小了下去。哭完之后,叶湘的心里舒服多了,她从怀里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手突然一僵,这才记起自己刚才只顾着哭,眼泪鼻涕一点儿没收敛的全糊令狐方衣服上了。
叶湘这下也有些懵逼了,她记得令狐方有轻微洁僻来着,不知道他一会儿要是知道了她在他衣服上弄出的杰作,会不会当场发疯啊?
“好点儿了没有?”轻柔的声音带着微湿的灼热气息喷吐在她耳边。
叶湘缩着脖子头都不敢抬,胡乱点了点头,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解释,“我本来也没想哭的。”更没想把你的衣服弄脏。不过后面这半句话,她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
“我知道。”这句话有多言不由衷,只有令狐方自己知道,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说:没想哭就哭成这样了,要是想哭了得哭成什么样啊?“现在心情有没有好点儿了,要是好点儿了,我就用轻功先带你回潇湘苑,现在晚上外头冷,你刚才哭了那么久,一会儿吹了风,眼睛该不舒服了;还有脚有没有觉得冷?冻僵没有了?”
她的脚还真的是冻僵了。叶湘轻轻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嫁给这样温柔的令狐方,其实也挺不错的。叶湘伸手环上他的腰,轻声道:“立轩,谢谢你!”
“傻丫头!”你我之间何需言谢?
令狐方伸手搂上叶湘的纤腰,一手扯过自己的大氅将她裹紧,下一刻便飞身跃起,几个起纵间便已不见了踪影。
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金桔和银杏连忙跑过来,一人去假山上捡宫灯,一个去捡掉在地上的手炉。
金桔很小声的问银杏,“你说,会是世子爷把小姐给弄哭的吗?”
银杏斜了她一眼,“不然你觉得会是小姐把世子爷给弄哭了?”
金桔不满的小声嘀咕,“你这人怎么这么难说话?我这不就是好奇问问嘛。”
银杏的表情还是一样的冷淡,“当初嬷嬷怎么教我们的你忘记了?多做事,少说话,主子们的事情不是我们能非议的。”
“不说就不说嘛。”金桔自知理亏,见银杏理也不理她,在前面走的飞快,便乖乖闭上了嘴,连忙加快速度追了过去。
令狐方用轻功带着叶湘,直接把她送回了房。牛大丫、张仪儿和舒静见令狐方抱着叶湘进来,叶湘的眼睛还肿的跟核桃似的,都吓了魂飞魄散,不过碍于令狐方在场,她们也不好细问,只是都一脸防贼似的表情瞪着令狐方。
令狐方可没心思管这几个丫头在想什么,他皱着眉低头审视叶湘的肿涨的眼睛,轻声吩咐道:“让你的丫头给你煮几个鸡蛋,晚上睡前敷一敷,明天睡醒了应该能消点肿。”
叶湘点点头,见令狐方一点儿没离开的意思,便打发张仪儿先去给她煮鸡蛋,又让牛大丫去给她烧洗澡水。不等叶湘开口打发自己,舒静乖觉的说自己要去帮牛大丫的忙,也急急跑了出去。
一时间屋里就只剩下令狐方和叶湘两个人,叶湘有点儿不好意思,倒不是两人独处让她觉得好不意思,而是她刚才在令狐方怀里大哭过,方才在院子里还看不清楚,现在在室内,灯火通明的,令狐方前襟上的一片水迹看起来很是显眼。两个人跟傻子似的面对面站着,叶湘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低着头吭哧了半天,硬是挤出一句:“今天,谢谢你了。”
令狐方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