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将难民营里的规矩与大家说一遍,你们可要仔细听好。”书吏冲众人笑了笑,拿着本子便朗声念了起来,“伯阳侯府救济营规矩如下:第一条,凡八岁以下孩童,五十岁以上老者可免劳作,病者经大夫确认可免劳作,营中管一日三餐,但无钱可领。第二条,凡八岁以上五十岁以下,不论男女,需服从统一分配从事每日劳作,营中管一日三餐,表现优秀者可每日领取奖励的银钱三文。第三条,凡有特长者,可入相应的匠人坊,除一日三餐之外,每日还可额外领取银钱五文。你们若是对以上规定没有异意,便在我这里登记造册,晚一点儿会有马车送你们去营地安置的。”
难民们一路逃亡,受尽了艰辛,现在有个地方能让他们吃饱饭,还能挣到钱,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在场几乎所有的难民都瞪大了眼,目光中燃起的是对生的希望,众人连连点头,嘴里叫着“我们没有异意。”激动的几乎要跪下叩头,不少人都已是热泪盈眶。
书吏微笑的看着慢慢聚拢过来的难民,满意的点点头,便坐到了桌前,开始研墨准备登记。“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在家是做什么营生的?都会什么?”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老者微弯着腰,带着几分怯意的小声道:“俺叫张大,咱们就是种地的,祖祖辈辈就靠那几亩地过活。”他似觉得自己没有特长,有些不安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家人。
老者身后一年青人怯怯的道:“我会打猎,我哥会做木匠活。”
书吏点点头,面上现出笑容,道:“你们不用怕,不管是种地,还是打猎、木匠,对你们今后都是极有用的。”书吏看着人群中的几个妇人,笑着补充了一句,“若有娘子女红手艺好,那也是极有用的,可以在营里接到另外的活计,多少可以赚些铜钱贴补家用。”
众人听得心情激荡,面上都忍不住露出惊喜之色。
书吏一一给他们登记,又让他们按了手印登记入册,这才让身边的兵丁引领他们去隔壁粥摊用粥。在施粥摊的另一侧还有数名大夫正在待命,他们的任务是为这些难民检查身体,以防有人将传染病带入营地。
待得马车将他们送到救济营,众人又呆住了,一排排几乎一模一样的油布屋子几乎一眼望不到边,在营地的入口处还有一个巨大的用毛竹捆扎的大拱门,上面红底黑字写着伯阳侯府救济营七个大字。而在这大拱门前还立着一面巨大的木板墙,最上面一样是红底黑字写着功德墙三个字,这面木板墙上记录的是京城里慷慨捐助的救灾物资的家族或个人的名字。
“这是这一车人的资料。”赶车的车夫将几张纸递给营地前站着的,几个穿着整齐的八.九岁孩子中的一个,便赶着马车转了个弯,往回跑了。
一众难民还在发呆之中,那接了纸的孩子已经大力挥手,吸引难民们的注意力,嘴里大声喊道:“欢迎各位来到伯阳侯府救济营,我是救济营的引导人陈小七,在这里先给大家说说咱们营地的规矩。”
难民中一男子出声道:“小兄弟,这营地的规矩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来时之前,那为我们登记造册的大人已经说过了。”
陈小七并没有被人堵话的窘迫,很是沉稳的笑道:“书吏大人告诉你们的,是你们到营地来要负担的责任和应进的义务,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未来在营地里生活必需要遵守的规定。”
众人闻言都看向方才出声的男子,目光中颇有责怪的意思。
陈小七环视着众人,笑道:“营地规定第一条,不得在营地里随地乱扔垃圾,不得随地撒尿屙屎,不得在营地中饲养禽畜,不得在规定区域之外晾晒衣服被褥。第二条,不得在营地里私自打架,若有矛盾或恩怨,可上报各自区域的执事,为你们从中协调解决,若有不遵守规定者,轻者仗责,罚没银钱,重者赶出营地。第三条,每人每两天必须洗一次澡,身上衣物也必须勤加浆洗。我一会儿先带你们去梳洗、换衣,你们每人可在常务处领取衣、袜、鞋各两套,每四人住一间避难屋,要是你们之中相互是家人的,一会儿要告诉你们区域的执事,让他给你们安排到一处。”
有人忍不住小声咕喃:“这救济营管得也忒宽了吧?怎么连洗不洗澡也要管?”
但大多数人的关注点却在陈小七那句“每人可领取衣、袜、鞋各两套”。自打他们的家被叛军闯入,抢夺了个精光之后,他们一路逃到京城,原本以为能得个一日温饱就不错了,谁知这里不但供他们住,还肯给他们分衣服、鞋、袜,好像听那话的意思,活儿干的好,还会给赏钱什么的。
一众人当下激动的不能自己,看着营地内正在笑闹奔跑的孩子们,眼中满是艳羡和期盼。
陈小七招手让众人跟上,却不是往营地里走,而是绕过营地往营地之后的山脚走去,那里正有许多人在排队。更远处有两间宽敞的大屋,屋顶的烟囱上炊烟袅袅,却实在看不出是个什么去处。
“小兄弟,咱们这是要干嘛啊?”站在陈小七身后的一个老者,轻轻扯了扯陈小七的衣袖问道。
陈小七回身看着身后众人笑道:“营地里逃难而来的人员太多太杂了,虽然大夫已经给你们检查过一次身体了,但难保谁身上就有检查不出来的疫病。为了确保大家的身体健康,在入营之前,你们都得喝一碗健身的补药,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