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和鄙人家主都不让讲。可我思来想去,还是特来寻你说个清楚。”
“怎地?大事?”
“懿安娘娘被夺了玺绶。”声音已经小得不行。
“哇呀。怎个回事?不是太康伯那厢正红火着吗?”
“具体我也不晓得。道爷只须记住,绝对不能往外说,事有转机也说不准。”
被这消息震昏了头的渺目,终于知道反目后的张国纪家原也出了祸事。
“原来二老爷是个这等的好人,之前贫道错怪你了。这厢稽首!”
渺目诚心诚意地朝张毅呈打了个躬身,倒觉出早前确有些不敬,便赔了一礼。
“还有一事。道爷也是能做主的,乐安侯虽口不能言,但人还在。我家小女儿生就命歹,既许了你家侯爷,便不得反悔。你回去择个好日子,迎进门去吧。”
“呜呀!这可如何使得?”
人不是一眼两眼就能看真的。渺目对张毅呈的印象极差,却不料关键时刻是人家告知了这一切的内幕,更难得的是,并不因黄冲病危而悔婚。
“使得不使得都是命。是小女的命,也是本人的劫数。唉!”
言毕扶额急匆匆地走了。
“偏我家里怎么养出了这么个东西?来人,即刻赶出府去。”
太康伯张国纪终也急了眼,太伤人心了!
“着人告诉他家老子,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我府上半步。”
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人在沙场效也有人苟且偷生,常人最见不得是落井下石背后捅刀子的污浊后生。偏他张国纪家便出了一个,惹得从不轻假神色的懿安皇后发了怒。
“啊?侄儿晓得错了…啊哟。”
随张惠进来的家院大力将张正方的一双胳膊反拧,拎起后直接推搡了出去。
他是活该,但也嚇得其他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垂拉起脑壳。
打张国纪发迹开始,陆续收录了亲侄、堂侄及侄孙,大大小小共计一十九人。张正方为长,一直都是在这群人当中众星捧月般地作了个头。连同为亲侄儿的张成也没少挨他欺负。
寒门子弟,陡然得了锦衣玉食,本都该专心文章才对。
可惜!一来根基太差。二来大多少年心性。入得府门,只瞧见正方大哥富贵威禀,便也一齐学了他,整日想着如何仗太康伯的势,到处贪些小便宜,一意走想寻捷径踏入仕途。
数年培养下来,只有正方一个得了秀才,其余人更是心灰意冷,等着天上落馅饼。
也许原本张正方是个会读书的,但没把心思放在正途上,又捱怕了穷,年纪已经三十有七,焦急地想出仕为官,各种手段便都使将出来。
首先他太挑拣,顶他入营的张成小子才十六,蒙里蒙懂过个年就混到了从八品。
其次,最早跟在跟前还是天启三年,那时候是何等耿直勤快。经历太多,京师里富贵人家的本事未学到半成,享受倒学了个十足。被这世道上坏的东西染得黑了心肠。
正因为黑了心肠,才敢在娘娘跟妄提接管护天营。
那是一桩何等样的大事!连娘娘都是费尽心力摸索着想把控,他个无能之辈诈然敢这么提,当然得问清缘由,毕竟还是头一次见这些堂兄弟,还想赏赐激励一番的。
没有缘由,自家的东西合当自家用,不可平白便宜了外姓人。
立时,宝珠的脸已黑。张国纪怕他晓得些内情,便忍着性子再行追问往下如何。
真是天杀的东西。竟然请娘娘上懿文免去黄冲的提督之职,因他远赴辽东劳师无功。同时再推举一名府上的近亲,当然是指他自己,替圣上整顿营务。
若不是女儿先叫人掌嘴,张国纪撸起袖子就想呼过去。
真不是个东西啊!
“瞎了我一双狗眼,怎么就养出个这样的玩意啊。”
胸口起伏不定的张国纪连连顿足,当着大女儿面好悬一头撞柱子上。
“爹爹且息怒,莫再睬他一家便是。”
“造孽哟。”不解气地顿脚,“你们几个都听了。娘娘开恩才着你们来见,再说出些有的没的,惹了娘娘恼,不待娘娘吩咐,我这直接打杀了。”
“不敢,老爷莫怒。”
“正方大哥是猪油蒙了心。”
“他本就不是好的,月前被他扣,家里的年例钱还要分。”
“是啊老爷,莫再理会他这等人。”
“娘娘如今乏了,都去吧。”
酸丫儿说话的时节,张宝珠早转了身,连皇家威仪都懒得再顾忌,独自朝后面行去。
太让人心凉了。要么急于撇清,要么干脆也一样的落井下石,没有一个站出来替正方求情的。爹爹每在外自号世代书香,内里原是这般的可怜。
唉!还不如去母亲房中,看下蹒跚学步的张杰。
事实上张家被英国公两兄弟料死,女儿个顶个,子丁单薄还收养了一堆的废物。目前勉强拿得出手的也只得一个,而张国纪年事见高,此情形继续,家道迟早没落。
塔塔儿这些人也是日夜兼程,但无多大战力,只能绕来绕去往回赶。
也有优势。外表清一水的蒙古人,连柳伍也是个在塞外生活十多年的貌似蒙汉通的家伙。打不回便一路拐骗,外带舍些银子,倒也顺顺当当。
黄冲等人几乎是走直线,专捡最近的路走,他们不敢。
于是,在舍了三部马车,花去数百两纹银之后,二十几个人入了墙子关,不想被王学强留下来。
除了赌钱和喝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