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摸到会客室的门口,偷偷往里看了一眼。
这里是他自家的主场,地形熟悉。兰泽完美地避开了老丈人和大舅哥的视线,看到了张荷。
她正襟危坐,似笑非笑。采用这种节能型的表情,通常代表了她的压力大。
发现兰泽正在看她,她忍不住嘴角勾了一下。看起来非常像冷笑。
“你居然还有脸笑。皮笑肉不笑,也不知在哪学来的。”老丈人痛心疾首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就这么离开联合体,让我很难做人啊!”
爸爸居然在训女儿。
兰泽忍不住心里吐槽:您老早就退休了,天下大势早就没您什么事了,还打算以后再做什么人啊?
您老叱咤风云的时代过去了,好不?
兰泽认真地思考起一个问题:我是躲开,还是勇敢地冲进去救自家媳妇?
张荷绷着脸严肃地听着老头训话,不再看兰泽,抬手挪了一下面前的杯子。把手往外甩了一下。
这是让他,走开?
兰泽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地躲远了。
不知道是哪个孩子忽然在游戏室哭了起来。听声音不像是小末末。兰泽走近一看,丈母娘正在哄着孙子风风。
这孩子看表兄弟们在爬架上上下下很轻松的样子,觉得很好玩。他刚才挂在最下面,臂力不够,不好移动,也没翻上去,反而一脱手掉了下来。
爬架不太高,底下又铺了柔软的地垫,孩子既不会摔伤,也不会摔疼。末末就经常从高处往地上蹦。
但自己吓哭了。
女孩南南楠抓在爬架高一点的位置。小米正在下面用力托举着她的两条腿。风风一哭,南南也紧张了起来。她一紧张,脚下乱踩起来。
小米受不了了:“喂!你别踢我啊!”
女孩的脚下支撑不住,她一松手,也掉了下来。
小米没躲闪,顺势一倒,搂住了掉下来的南南。
南南是掉在小米身上的,人体和地面哪一个更柔软这不好说。但姥姥对小米的果断很满意。
“小米好,是个好哥哥。”
大舅哥的两个儿女其实月份稍微大一点。但在场的孩子就属小米的个头最高,他脸也大。小孩子头颅的大小往往和年龄成正比;所以脸大的小米一看就像哥哥。
南南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没哭。大概因为小米接住了她,人类怀抱提供了安全感,所以她并不害怕。
“这个不好玩,我带你们滑滑梯吧。”小米提议道。“姥姥,跟我来。”
小米起身,牵着南南。兄弟们纷纷从爬架上跳了下来,前呼后拥,往大厅里妈妈亲手打造的木滑梯而去。
风风抹了抹脸,果断拉着奶奶跟上。
男孩们从楼梯直奔二楼而去,滑梯的入口在上面呢。
不忘了提醒老太太:“姥姥,这里有电梯!”
小米带着南南一起滑了下去,落在了下面的大泡沫池里。南南从泡沫池里爬出来,十分快乐。
熊孩子们接二连三地滑了下去,以各种姿势摔进泡沫池。小末末特意肚皮朝下,像炮弹一样,一头扎了进去。
滑梯到处都有。但他们的玩法,看着就很欢乐。
“我要坐那个滑梯!”风风着急地挣脱了奶奶的手,推开了滑梯的小门。
老太太看了看下面,放心地护着孙子坐下。
然后,她推了一把。
风风沿着木头滑道,越滑越快,最后飞了起来,摔进了泡沫池。
速度太快,冲力太大。他在泡沫池里摔得比较远。折腾了几下,总算站了起来;还没爬出池子,看着别人又跑到了上面,小男孩急了。越着急越爬不出来。脸涨得通红,然后,哭了。
这个滑梯张荷做得很结实,滑槽开得很深,孩子在里面不会掉出来,很安全。
唯一的问题是,兰泽领四个黑孩子回家那天,带领孩子们给滑梯打了个蜡。
孩子们穿上旧的长衣长裤,身上沾满木蜡油,脸上戴上口罩,手上戴上手套,一个个排队滑滑梯,把滑道里边边角角的地方,都蹭一遍就可以了。
滑道外面是兰泽的任务,他比孩子们胳膊长,滑下来时可以用胳膊和手套蹭到滑道外侧面。剩下滑道底部的地方,只要顺着支架爬上去就能摸到。
大家干完活直接洗澡。这项家务活,孩子们都喜欢。
他们在爸爸的指挥下自由发挥,想方设法给滑道抹木蜡油,比让他们自己玩还高兴。
带来的后果就是,今天这滑梯,超滑溜的。
奶奶推那一把,导致风风比别人滑得都快,摔得都远。
她在上面听见孙子又哭了,看看眼前的滑道,又看看一边的电梯,迟疑不定,也着急了。
豆子在泡沫池里爬到了风风身边:“不怕,有我在。我可以帮助你。”
豆子拉着风风的腋下,努力爬了几步,两人就到了池边上。
男孩早就止住了哭,老头却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老太太也从电梯上走了下来。
“你连孩子都带不好,你还能干什么?”老头很生气,指着老太太就开始训人。
大舅哥和张荷也跟了出来。
张荷脸有点僵,趁着老头没注意她,偷偷对着兰泽一笑。
大舅哥莫名所以地看着老人和孩子。
“没事吧?孩子都没事吧?”他这么问,简直是火上浇油。“刚才是谁哭了?”
“风风,我们走楼梯比较快。”豆子已经把小表哥拽了出来。
风风一听,翻身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