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儿再敬,天底下娶得最美女子的俊叔叔一杯!”花沅扭头瞅了圣人一眼。
这人不能得罪!
于是,她小脸堆笑,甜甜道“俊叔叔,沅儿先干为敬!”
“这下子,朕就是想不喝,都不行了。”
朱见濡身为帝王,阿谀奉承的话不知听了多少,早就烦腻了这些。
可此时,听花沅这般说,却极为顺耳。
只因她说一字“娶”。
这是他最想给媳妇的名分。
他希望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而不是什么妃,哪怕是贵妃,他也打心眼里替媳妇委屈。
花沅偷偷地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圣人那点儿小心思,还能瞒得过自己?
这男人既小气,又霸道,无时无刻不想霸占荣贵妃的注意力。
想必寻常人面对一国之君的挑衅,早就吓破胆了。
可她早被阁臣大人锻炼出来了,再加上前世身为贵妃跟前的红人,她知道圣人听什么话最顺耳,哪里还会畏惧?
把圣人哄高兴了,日后她的品阶定然还能往上再挪一挪。
冀漾陪坐在玄和旁,望着一家三口,心里的愧疚越发浓重。
小丫头本该是天底下最无忧无虑的姑娘。
她本该锦衣玉食,却因为自己的原因,深陷花府的泥潭,受尽苦楚。
玄和默默吃菜。
桌上的素菜都是御厨用心做的,很是精致,比他灵岩寺的素斋好吃多了。
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不能看重口腹之欲,可他总不能糟蹋了粮食。
“师傅,多吃些!”
“师叔,多吃些!”
“娘娘,多吃些!”
“圣人,多吃些!”
花沅小腿一蹬,下了席面,拿了布菜太监的银筷,布菜一圈,最后还不忘给自己也夹了些爱吃的。
臣,同餐共席的女子。
就算花府的掌上明珠花佳,都从没有过这份体面。
简直够她炫耀好久的了。
之前被阁臣大人那一堆头头宴,吓得这会儿胃口大开,就算没有她最爱吃的猪蹄,她吃的也很香。
因为心里得意,还是一面笑,一面吃。
“沅儿,也多吃些,平常尽吃些荤腥,日后可要多吃青菜!”荣贵妃也给挨在旁边的她夹了一些,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母爱的光芒。
倘若旁人在场定会说花沅没规矩,可荣贵妃前半生几乎是活在规矩的盒子里,几近窒息,下半生她只想肆意而活。
“昂……”朱见濡把自己的小瓷碟,推了过去,示意他也要,争宠的意味明显。却对花沅少了些敌意。
荣贵妃瞪了过去,却不好驳了圣人的面子,给他夹了满满的一碟子。
直到码放的像小塔一般,朱见濡才把小碟收回,慢慢的品起来。
眸里溢出甜蜜的笑意。
似乎经过媳妇的筷箸,菜品的味道都更美味了起来。
冀漾趁着夫妻二人不注意,也给花沅偷摸夹菜。
他记得她爱吃香菇。
花沅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洋洋得意。
她尚未从窃喜中缓过劲来,就发现自己的小碗里,铺着满满一层香菇头……
脑海中墨云翻涌,头头宴迸发而出……
如今,她看了香菇,就忍不住肝颤。
唉……阁臣大人给夹的就算硬着头皮,也要吃完。
如今她可是帝师的小徒儿遗珠乡君,也算是燕京里有头有脸的贵女了。
自然要有体量金大腿的气魄!
反正吃食进了肚子,屙出来也一样,都是屎……
冀漾含笑的望着她,那小嘴儿一口一个,利落极了。
果然如此……
自从他生辰那日,她请自己吃烤香菇,他就猜到她爱吃香菇。
待小丫头及笄后,他们就成亲。
待时,他总不能亏待她。
他们的府上一定要餐餐吃香菇,红烧、清蒸、水煮、煲汤……
“太后驾到!”一声公鸭嗓惊乱了其乐融融的素席。
花沅往圣人那瞅去。
朱见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面色僵硬。
今日是他这半个月来,心里最高兴日子。
他的母后,就不能不扫兴?
显然现实与朱见濡的期盼,背道而驰。
周太后在林皇后的掺扶下,缓缓走来。
她一身金灿灿的打扮,头发上几乎都被金色覆盖,找不出多少露出的头发。
璀璨夺目的一身,把林皇后衬得,更成了若有若无的寻在。
周太后怒目而视。
当瞧见花沅那张与荣贞儿七成相似的面容,目光凝滞。
空穴不来风……什么谣言,都是事实!
她一直以为荣贞儿不过,年纪大了些,出身低了些,心机多了些,城府深了些……
想不到最缺的竟是妇德。
野种都这般大了,还把她儿子迷惑的赐了封号。
都怪朱见濡把她的耳目通通都给拔除了,不然她也不会直到现在,才听林皇后说野种一事。
“圣人,你糊涂啊,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哀家!”
周太后气得身子都发颤。
她颤颤巍巍的指着圣人,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堂堂一股之君,竟与宠妃的野种同席!
朱见濡,哀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玩意!
你就不能同你皇弟学学,让哀家以你为荣!”
朱见濡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周太后左一句“后悔”,右一句“玩意”给把开口的**,狠狠地压了回去。
当最后听到又拿“皇弟”同自己作比,心就更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