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下一队马车驶来。
守城的士兵们正在打盹儿,听见动静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眸子,议论纷纷。
“好久都没有贵人在这个时候出城了。”
“贵人的事咱不懂,但那人拿得可是锦衣卫的腰牌!
没看赶车的人那气场多强大,比咱们头儿还有威慑力,咱们可惹不得。”
“吱呀!”城门开了一条缝,容车队通过。
房找来的新被子,蒙着头呼呼大睡。
马车猛地一颠簸,她忽然醒来,睡眼朦胧,道“出城了,城门怎么开的?”
冀漾一手拽着缰绳,一手给花沅紧了紧被子。
见她娇憨的小模样,嘴角微微上钩。
“虽还尚未到开城门的时辰,但咱们刚刚用锦衣卫的腰牌,已顺利出城。”
花沅心头一喜,笑道“这回好了,就算事发,也肯定查不到咱们头上。”
话落,她瞅了一眼后面马车上,被开了盖子的罐子。
若有所思的转过身,道“这是什么,都是金子嘛?为什么要将金子弄成人形,旺财童子?”
“这是镀金婴尸。”冀漾淡淡回了一句。
这些都是壬水耐不住好奇打开的,他一看也是一怔。
真是想不到伯府地牢里会有这些东西。
花沅从字面上感觉到不好的预感,停住伸了一半的懒腰,惊讶道“啥意思,难道是给婴尸镀个金身?”
“镀金婴尸是用巫咒对幼童、堕胎冤魂的遗骸,施行的禁术。”冀漾薄唇轻启。
霎时,花沅睡意全无,失声道“这……这什么来历?”
冀漾眉目不变,缓缓道“镀金婴尸是术士用剪刀剪开胎盘胞衣制成的干尸,再用金箔包裹炼魂而成,可为人逆天改运,甚至改命。”
“边亚煵做的……想让伯府再度繁华?”花沅忽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相传此禁术也有用活人炼魂的,则更是禁忌。逆势改运违反了天地法则,是以极损阴德,绝不可尝试。”冀漾道。
花沅瞅着马车上满满的坛子,寒毛直竖。
她忽然想到自己半年前,见了湖水就想跳的冲动,也许……
“会不会是边亚煵收买了术士,想报复哥哥,或者是想让冀遵同哥哥换命?”
“对于丧心病狂的人来说,无不可能!”冀漾也觉得不是冲着自己,就是小丫头来的。
他幼时生活在伯府五载,从不知府上还有这么大的地牢,同样惊愕。
花沅有些怕怕的,道“哥哥,这种事会有报应吧?”
“据说此禁术使用的婴尸愈是死于非命,愈是怨气冲天,法力愈强,被制成之后的功效也会越大。
某些人为了给自己强运,便在家中养镀金婴尸,但这是有损阴德的事,要用自身鲜血来喂养。
其实,对于其身也是一种伤害,若是镀金婴尸成了气候,喂养不及时就会遭到反噬。”
冀漾望着朦胧的月色,忆起做暗卫时的日子。
他那时亲眼见过达官贵人为了攀附权势,用了此等秘术。
花沅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其实想要改变时运,应该依靠放生,而边亚煵为了改变衰运,请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并没有实质的用处,加深自己的修养才是正途。”
“因果循环,世间万物、尘世众生一切变迁,皆是因果。
或许镀金婴尸真的可增其近期的时运,迅速使人升官发财,但不过是借了未来的福气。
可又有多少看不清的人,愿用将来的撩倒,换眼前数十年的辉煌呢?”
冀漾释怀一笑,娶妻不贤,祸三代,从边亚煵进门的那一刻起,伯府就注定没落了。
花沅听后若有所思,眸色坚定的望着星空。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咱们也顺便积些阴德,给他们超度吧!”
“好!”冀漾也认为自己的杀戮过重,如今他很是珍惜眼下的幸福,愿意为了和小丫头在一起多做善事。
二人来到最近的城隍庙。
山下的羊肠小路间,两点嫣红的灯笼越来越近。
冀漾赶着马车,右面挨着花沅,再后面则是数百个装着镀金婴灵的坛罐。
“沅儿到了,这便是山顶的城隍庙。”
仰望着遁入苍穹云雾中巍峨的七层飞阁,整座城隍庙十余丈高,各层数个翘角,处处透露着凌空飞升,仙山琼阁的气质。
花沅点点小脑袋,道“听说这祠内不仅供奉着城隍爷的金身,且有其生平事迹,的确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她瞅着庙门口的对联,念道“上联:夫妇本是前缘,善缘、恶缘,无缘不合。下联:儿女原是宿债,欠债、还债,有债方来。”
冀漾有感而发,道“佛说儿女有四种缘法,其一是报恩的儿女,在过去生中与其结过善缘,存过恩惠,此类儿女遇到了便会欢喜。
其二是报怨的儿女,过去生中的冤家对头,长成后多为败家子,甚者会弄得家破人亡。
其三是讨债的儿女,欠其钱财,但不欠命,会将其全部钱财给予,民间素有讨债鬼之说。
其四是还债的儿女,欠其父母的恩德财物,遂会对其父母照顾得很好。”
花沅忽然想到了自己。
她未曾谋面的母亲,因生产自己时,血崩而亡……她就是讨债的那类吧……
冀漾忽然觉得自己多嘴了,道“咱们还是快些将手头事,处理了吧!”
壬水得令,不敢耽搁。
立时,将竹篮内化煞挡灾的铜钱用黄线串上,首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