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学渊源,金萱身为中医国手金尧臣的女儿,她自然明白药理,知道鼍肉不能跟她的药混在一起。
可她从未吃过鼍肉,玉谷鸣混合的分量比较少,味道被其他药材给掩盖了,她从未留意煎药的事,光喝药汤也尝不出异常。
“师娘,这鼍肉……有什么问题吗?”楚天凌神色迷茫。
萧翎道:“你跟在玉谷鸣身边,到底学了一些什么?师姑她有咯血病,鼍肉会增加她的病情,你不知道吗?”
“师父……师父没跟我说……”
楚天凌惊慌失措,扑通一声就给金萱跪下:“师娘,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您一手带大的,我害谁都不会害您!”
“你起来吧,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你师父让你给我煎药,就是知道你学艺不精,瞧不出这其中的关窍。你在众弟子中,对他最忠心,但天资也是最差的,所以他才放心你。”
楚天凌:“……”虽然师娘没有怀疑他,但这话……怎么让他觉得这么扎心呢?
“一日夫妻百日恩,三十年的夫妻……他竟这么着急……盼着我死!”金萱情绪激动,又不住咳了起来。
楚天凌急忙起身搀扶:“师娘,师父……为什么呀,这都是为什么呀?”他越来越不明白,这一日之内的变故实在太大,让他承受不了。
“为什么?为的就是这家医馆……只要我不死,这家医馆永远姓金……他等了三十年,等不及了。”金萱苍凉的笑了一声,眼泪无声的滑落。
石伯吩咐夏蘼带着金萱先去休息,然后重新给她配药。
楚天凌默不作声的捡起刚才撒落的药材,坐在庭院的石墩子上,心头万千思绪,师父谋杀师祖,又要加害师娘,这跟他印象里的师父不是同一个人。
他一心想要找出为师父开脱的理由,可是证据确凿,他又怎么开脱?
仿佛一个信仰,在他心间崩塌。
萧翎叹了口气,给他递了一根香烟,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就先离开了。
他还得赶回家做饭呢,不然丈母娘又该发飙了。
……
次日,刑侦一处,舒天健带着律师把玉谷鸣接了出来。
玉谷鸣笑着跟雷万钧挥手告别,很是狂妄。
雷万钧有些无力,24小时审不出一个所以然,对方律师来了,他也只能放人,出于职业的敏感,他可以认定玉谷鸣就是杀害金尧臣的凶手。
但是玉谷鸣矢口否认,咬紧牙关不松口,仅凭一份视频,在法律上没法给他定罪。
这份视频是在玉谷鸣醉酒的情况下录制的,当事人意识不清醒,而且如果深究起来,这份视频也属于非法渠道获取,只要玉谷鸣请个厉害的律师,到了法院也判不了刑。
“天健啊,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在我落难的时候,众叛亲离,只有你带律师过来救我,可见我平日没白疼你。”玉谷鸣拍着舒天健的肩膀,有些感慨。
“师父,现在您的事整个老城坊都知道了,就连新闻都报道出来了,只怕以后您难以在中医界立足了。您看……金匮神针能不能传给我,让我替您扬名立万,打败石稼轩,好好替您出这口气。”
玉谷鸣眯起眼睛,冷芒扫在舒天健脸上:“你是为了金匮神针才来的?”
“不不不,师父,您千万不能怀疑我对您的忠心,总有一天师父会明白,谁是您最得意的弟子。”
“好好跟在我身边,我能教的都会教给你。”
舒天健大喜:“是,师父。”
然后又跟律师道谢,握手告别。
舒天健开了辆车过来,下车,又给玉谷鸣打开后座车门,请他上去。
“师父,咱们现在去哪儿?”开车的时候舒天健闻得到。
玉谷鸣愤恨的道:“去沁园春,我要去找那个贱人算账!”
“师父,您刚从里面出来,要不要先去洗个尘,去去晦气?”
“哼,有什么晦气的?你还真相信萧翎的鬼话?认为我有什么血光之灾?就连法律都制裁不了我,可见我命不该绝,现在还死不了!”
舒天健奉承的道:“是是是,师父您老人家洪福齐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一会儿,到了沁园春,玉谷鸣怒气冲冲的直奔丁嘉玲的住处。
门竟然没锁,玉谷鸣想都没想,直接冲了进去。
但是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丁嘉玲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双眼兀自没有合上。
舒天健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杀人啦!”转身要跑,门已经被关上了。
秦寿拿着一把水果刀阴森森的走出来,刀刃上面血迹嫣然。
“老秦,你怎么……你怎么会在这儿?”玉谷鸣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秦寿醉醺醺的,似乎刚刚喝了酒过来的,他眼眶布满了血丝,盯着玉谷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玉谷鸣也听说了秦寿的一些事,生硬的挤出一丝微笑:“老秦,不就是被赶出郭家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离开郭家难道就活不下去吗?”
“可你什么都有,却还不知足。”
“老秦,你喝醉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玉谷鸣不住的后退,脸色惨白。
“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伤害……谁?”
“你伤害了谁你不清楚吗?”秦寿突然暴怒,一拳砸了过去。
玉谷鸣不是武者,哪里受得了秦寿盛怒之下的一拳,身子飞了起来,跌到一边的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