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有苗仆过来请夏秋:家主有召,到山寨一叙。
夏秋压根没得选,紧跟苗仆身后。
炼尸洞跟苗寨,中间隔着三座山。看着不远,坐着竹轿却走了一个多时辰。苗人习惯在山中生活,脚下生风走得很快,夏秋被晃得头晕,不觉间低头晕睡。
不过是把戏而已,沿路中的花有迷幻作用,让人的意识不清醒,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夏秋早有准备,佯装失神而已。
一路走来,不止花有迷幻,整座寨子都是座迷宫,在不经意的角落设了机关毒阵,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轿夫健步如飞,经七拐八绕才到达山顶的飞凤宫。夏秋将路线暗记于心,在闻过殿内的醒神香后,混沌的意识才清醒过来。
生死别离再相见,凤余淮伤心落泪,失忆的夏秋不为所动,神情寡淡。
凤余淮相当有耐心,不仅将乔凤微的身世悉数相告,更是将这十五年的点滴如数家珍。
当然,这些都是美化过的。
她那个从未谋面的亲娘,竟然是上任凤家家主的幺女,乔余淮同母异父的妹妹。
凤家人为达目的还真是心狠,不惜将亲生女儿做成血皿,更将她腹中胎儿培养成祭伺。
眼前的女人雍容华贵,却蛇蝎心肠。狼子野心的她,打破家规大量炮制傀儡尸,妄图夺取天下。
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乔凤微被血祭成为傀儡尸王之际,得意忘形的她却被那个叫乔叶微的祭伺,自背后一剑穿心。
呵呵,真是成也祭伺,败也祭伺。
前世的她,是祭台下的贡品,虽然看清了乔叶微的面容,却无法看清站在凤余淮身旁的黑袍人。
凤余淮是懂武功的,而且警惕心极重,若非那黑袍人跟乔叶微里应外合,她或许根本不会死。
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压根不知蝼蚁也有倾覆大厦的能力。她在算计利用他人之时,殊不知自己也不过枚棋子而已。
声情并茂的叙完亲情,凤余淮开始灌输国仇家恨,亏得夏秋早知道凤家跟皇族的恩怨,否则经她渲染过的仇恨,真是人神共愤六月飞霜。
别说原主早已离世,即使没有那毕竟也是五十年前的仇怨,而且凤余淮还是凤家旁支,何况当年的凤家确实是狼子野心。
若非得说仇恨,凤余淮不仅是原主的仇人,更是整个东洲大陆的仇人,她才是这场灾难真正的始作俑者。
凤余淮苦口婆心,说到动情处甚至声泪俱下。
这演技,让夏秋钦佩不已,丝毫不比乔凤微逊色。
不过,夏秋一脸茫然,神情寡淡,“凤姨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任何记忆。”
“刘婆说你受伤严重,脑袋里面至今还有淤血未消。不过你放心,她有办法将你治好。”凤余淮的目光落在夏秋骨折的腿上,“你这伤如何了?”
“还行。”夏秋拍拍腿,疼得龇牙,“好得挺快的。”
“你这孩子。”凤余淮受惊,心疼地制止道:“万一把接好的骨头敲裂了可如何是好?”
夏秋神经大条,“没事,这腿好的贼快,连大夫都说是活久见。这一路上,我也反复受伤多次,就连昨天在炼尸场我也过来了,这拍两下算什么。”
凤余淮故作神秘,“你的伤好得这么快,可知其中奥秘?”
夏秋傻憨憨的。
“那是你体内的绝情蛊在保护你,令你的伤快速愈合。”
提起绝情蛊,夏秋敛住傻笑,“种了这东西,我真会很短命?”
“只要你断情绝爱,长命百岁都不是事。”
其实夏秋挺佩服凤余淮的,说瞎话从不打草稿,表面跟一众祭伺们情同母女,这洗脑的神功真是一绝。
奈何,夏秋根本不买账,仗着自己失忆,跟凤余淮冷漠隔阂。
凤余淮也不着急,命人取来一幅画像,在夏秋面前徐徐展开,“凤微,你瞧瞧画像中的伉俪,就是你的爹娘。”
画中俊男美女,尤其是女子的容颜竟与夏秋有**分相似。男子鼻高眉深,五官俊朗潇洒,宠溺而痴情地望着身边的女子。
夏秋佯装沉心看画,眼睛却暗中瞥向凤余淮。
她自以为藏得深,可面对早已仙逝的亲妹妹,却是眼角带毒眸光含恨。
这便是女人,为爱情冲昏脑的女人。
家主跟祭伺,担负着凤家一族的光复重任,终生断情绝爱不作他人妇。
男子跟凤余淮一见钟情,奈何她却为了权力选择家主之位,而数年之后男子跟原主生母日久生情,凤余淮却心生怨恨,不但杀了他,更将亲妹妹腹中的胎儿做成祭伺。
不过,这都是夏秋惴测的,像这种利欲熏心、心肠歹毒的人,她的骄傲绝不允许他人背叛自己,哪怕是自己的至爱跟亲人。
何来的背叛,分明是她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而已。
如今为了利用夏秋,甚至不惜自挖伤疤。
夏秋哪壶不开提哪壶,“凤姨,我爹长这么好看,你怎么就没动心呢?”既然她愿意挖伤疤,自己不撒把盐都对不住她。
凤余淮被噎得心堵,脸上却露出宽厚的笑容,“我是凤家家主,全族荣耀都系我一人身上,整日战战兢兢的生怕辜负族人,哪还有闲暇谈情说爱。再说,当上家主,就注定要断情绝爱。”
呵,把自己的自私说得这么伟大,脸皮也是够厚的。
“那活着多没意思呀,权利跟荣耀又不能当饭吃。”夏秋很是惋惜,“凤姨美若天仙,若不是当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