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理清头绪,脑子越是乱成麻,夏秋隐隐觉得某此事发生了偏移,吴渔似乎在替她承担着什么,但是她不愿意说。
夏秋没回家,反而转身去胜记药铺。
已经有段时间没来看毛蛋,密室臭气熏天。
再见毛蛋,夏秋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缺失的是什么,她缺了对傀儡尸的敏锐感。明明自梦魇醒来,她无论听觉嗅觉都增进许多,但如今面对毛蛋,她心中那种对同伴的感觉却弱了许多。
喝过她的血,毛蛋还是认主的,站在铁牢里不时朝她低吼,好像要提醒着什么。
可是,现在的她哪怕面对着毛蛋,都猜不出来它想要表达什么。
这种感觉,让夏秋恐慌不已。
吴渔说,它们要来了。
可是,距七星连珠还要一个来月,不可能这么快呀。
这时候丧失对傀儡尸的敏锐,对夏秋而言是极为致命的,那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呀。
她静下心来,割了一碗血给毛蛋,然后吹起驭月跟它互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秋这才稍微找回点感觉。看来,想到重新培养对傀儡尸的敏锐,还得需要花费大量精力。
从胜记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街上行人很少,夏秋隐约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隔的不远不近但听声音轻功独一流。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匆匆往家疾步而去。
跟踪的人不止一个,但距离始终不变,似乎也不着急对她下手的意思。
可每每回头,又见不到任何影踪,真是高手中的高手。
夏秋全副心神都放在跟踪者的身上,很快走近家门前那条幽暗的巷子。
“唔……”黑暗中突然冲出道影子,朝着夏秋扑过来
夏秋措不及防被抱个满杯,呛人的酒味直冲鼻子。
她力气大,猛地将厚实的影子撞开,毫不犹豫拔下头发的簪子,欲往对方身上扎去。
醉鬼往后退了两下,砰地摔在地上,手中的酒瓶应声而裂。
人倒地上不会动弹,夏秋借着淡淡的月色往前看,竟然是华挺。
他喝得烂醉如泥,嘴里呢喃不停,“小夏……小夏……”
夏秋费了老大的劲,将他扶坐在墙根,“怎么喝那么多酒?”
华挺睁开醉醺醺的眼睛,然后猛地抱住夏秋,哽咽地哭着,“小夏,我爹死了。”
夏秋怔了下,“我白天听说了,本来想去探探你,又怕打扰你了。华老爷是好人,你要节哀顺变。”
“呵呵……”华挺望着夏秋,满脸的悲痛,“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吗?”
夏秋愕然,“不是暴毙而亡吗?”华锋害了那么多人,若按朝廷律法,别说论罪当诛,怕是诛族都不为过。想想这几年失踪的数百孩童,施家村的村民,以及那些病重等死的劳工,他们又何错之有?
“我爹不是暴毙,他是被人杀死的。”华挺突然箍住夏秋的手,“他遍体鳞伤,还被人用带毒的箭射穿心脏而亡。”
夏秋反问道:“既然是谋杀,那你为什么不报官?”
“报官?”华挺怒极而笑,“姓陆会替我主持公道?他巴不得我早点死!”
“华少,陆大人是霖县的父母官,只要是苦主有冤,他肯定会伸张正义的,跟个人无怨无关。”夏秋神情笃定道:“这一点,我是绝对相信他不会徇私舞弊的。”
“你就这么相信他吗?”华挺目露讥讽。
“他为霖县百姓做的事,都是有目共睹的,公道自有人评说。”
“可惜,我爹却不是好人,陆大人无法替他主持公道。”华挺仰头望向黑漆漆的夜,满眼的落寂,“小夏,我爹他是杀人恶魔,他做了很多坏事,他是死有余辜。”
“所以你不敢报官,将官府查出来的更多?”
“呵呵……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夏秋拍拍他的肩,安抚道:“人已经不在了,我想你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夜起深,夏秋起身打算送他回来。华挺将她推开,踉跄着步入夜色中,“不用……不用管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夏秋目送他离开,彼时四周已失去跟踪者的动静,她这才走进巷子。
刚进院子,陆庭修就迎了出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以为她出事了。
夏秋解释道:“碰上华挺聊了会,所以晚了。”
“他怎么来找你?”华锋刚死,他马上就来找夏秋,这是何意?
夏秋略有狐疑,“我觉得他怀疑你,才借醉酒来试探我。”
“凉王昨晚去过华府。”
夏秋诧异,怪不得他说自个亲爹杀人不眨眼,原来他都已经知道真相。
“你以后进出得小心点。”别看华家父子平时顶心顶肺,实则感情不浅,何况华挺行事只凭喜恶,并没有是非善恶可言。
“已经有人盯着我了。”夏秋目露担忧,“应该是身手一流的暗卫,修为在金银花之上。”
“那应该是凉王的人。”陆庭修握住她冰凉的手,“华锋一死,华挺便是凉王最掩人耳目的棋子,如果我是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以后离华挺远些,不要再接触了。”
凉王来霖县的消息,更加证实了夏秋的猜测。
她定了定神,对着陆庭修神情严肃道:“它们要来了。”
陆庭修闪过丝诧异,但很快打消了怀疑。有凤余淮在手上,凉王不难算到夏秋也知道七星连珠的秘密。
彼此都知道的事,便不再是秘事。
他的秘密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