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韦世杰帮卖酒,唐行之预计接下来会轻松一些。
不过量也不能太大,不然也是个麻烦。
别看现在已经是1978了,实际上真正执行改开还有很久。
之前唐爸没能好好念书,也是因为学校里都在打架。
他们这里是南方小地方,很多事情没那么严重,这会儿长辈都会让小孩子别跟着闹,所以他们平时打起来和菜鸡互啄似的。
而且很搞笑的是,如果一方有人被对面捉住了,对方要是管饭的话,可能会在当天反叛。他们这里的打架有一种找工作的感觉,并不是真的有什么理由。
卖了酒后,唐行之去供销社找人拿粮票换东西。
正规的换当然是没有的,但售货员会偷偷的收东西。唐行之耐心的和售货员阿姨聊天,阿姨一看他靓仔,倒也没有不耐烦。
聊着聊着,唐行之就问能不能用粮票换东西。
“只有粮票?”
“嗯,只有粮票。”
又问了几句,阿姨小声的说:“太多不行。”
“我晓得。”
利用国家的品牌和店铺,做自己的生意,这就是现在最大的黑市,它隐藏于无形,又无处不在。
100张3斤的粮票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巨款,但对县城的供销社而言,那真的是毛毛雨。
标价8块钱的茅台,在没有酒票的情况下,最终唐行之折算下来差不多花了20才买到,100张3斤粮票换了两瓶茅台和一瓶桂林三花酒。
卖酒的人又买起了酒,这让傅磊有点转不过弯来。
这个山村来的淳朴农民,今天遭遇了太多内心的冲击。
回家的班车上,两人坐在最后边。
傅磊问唐行之,之前那些粮票是不是村里卖鱼赚的。
“村里也就两三家能和我买鱼,哪里赚得到那么多粮票?不过我也是有点门道的。”
傅磊又问:“你没有酒票,刚才那售货员怎么会给你买茅台?”
唐行之说:“这是她在干私活,店是公家的,生意有时候是她自己的,只要有把握不被抓住,就会有人这么干。”
傅磊皱眉,又舒缓了。
资本的原始积累是肮脏和血腥的,像唐爷爷那样的人做不了生意。唐爸年轻时全县只有他懂设计,所以他才能接工程,多几个人懂就没他的份了。
唐行之虽然会抗拒一些事,但毕竟跑过江湖,不是那种绝对单纯老实的人。
等到以后做生意,是要杜绝这种挖集体墙脚的现象的,不然集体经济会被玩崩。
现在占公家便宜,将来又要打击占便宜的,肯定是自私和双标的。人往往会用某种大义来混淆自私的行为,不过唐行之比较坦荡,决定要干什么不好的事,就想到了可能会有的骂名。
傅磊坐在唐行之身边,想着唐行之今天和他说的,说这么一身派头是为了防止麻烦。又想到了之前唐行之到供销社门口找卖家,再想到唐行之和人私底下进行交易,只要能把账做好,那就没人说什么,多出来的利润算是她自己赚到的。
当然,人品坚挺,特别有道德的服务员也是有的,有人因为2毛钱的账对不上,被说是小偷,然后自杀以示清白,这样刚烈的人都有。
这个社会……很复杂。
傅磊算是见识到了唐行之的手段与坦荡,觉得跟他混有前途。
这次卖酒,头20斤1块5一斤,总计卖了30,这次唐行之没给什么优惠。另20斤卖给韦姓小哥26,倒是和上次一样。扣除2块钱车费,还剩54元。
回到了村里,唐行之换上了苦大仇深的扑街表情,好像卖亏了一样。傅磊只要一板脸色,就没人敢靠近。两人一直到进了唐爷爷家,都没什么人来问。
唐爷爷家出技、出钱、出料、出力,拿大头25,唐行之带头冒险,也出了粮食和力气,拿19,傅磊拿8块,新加入的张三拿2块。
由于渠道目前算是在唐行之手中,所以怎么分是他说的算,暂时大伙也不会因为这点利益散伙。
等过一阵唐行之推导出了公式,加入的得签字盖手印,就会更安全。等再过个一阵,上头以及社会就会认可这种集体模式。
至于个体户……这几年是很难玩转的。先是地方的官方不确定给不给搞,还在争论,然后又要面对一些地头蛇想分一杯羹。
又到手25元,爷爷很高兴,拿着点钱就去公社买了点糖果和吃的。
到了晚上,队长家小孩请唐行之过去吃饭。唐行之又提了一斤压缩饼干过去,他发现了,在这年头吃的就是最硬的硬通货。
队长家里,这一次队长没在喝酒,而是在抽烟,看着桌上的东西。
他们这里穷,哪怕是队长也没有办法抽外边卖的卷烟,都是抽自己种的烟丝。
“队长,你找我?”
“坐。”队长拍了拍身边的矮凳。
唐行之坐下了。
“酒卖得还不错吧?”
“这不是卖酒……”
“好啦,只要你们手脚隐蔽,不被别人逮住,我是不会说什么的。说白了,这会儿不管干什么,其实谁不是迫不得已呢?老唐他们一家现在不偷偷做点小买卖,他们就养不活孩子。世道就是这样,大家活着就很难,我们这些苦命人和天斗和地斗还行,和人斗没必要,毕竟大家都是劳苦大众。”
唐行之想了想,点了点头,觉得队长为人似乎挺不错的。
“队长想入伙?”唐行之主动问。
“你们搞投机倒把,我现在看着还有点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