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尝闻逆贼起而贤人生。昔诸吕为乱,平勃奋起;莽逆篡朝,窦融忧心。盖因其忠臣不发,则社稷难安。余曾读秦纪,赵高跋扈而李斯附逆,则百二秦关一朝易主,非丧于楚汉,但毁于权奸而已。
西凉董贼:尝自称忠良之臣,然细数其实,大谬而非;其黄巾之时,兵败河北,贿赂阉宦,得免其罪。
后获先帝器重,拜凉州刺史,加前将军,封鳌乡侯。
然不思报恩,结托朝贵,遂任显官,统西州大军二十万,尝有不臣之心,饕餮放横,伤化虐民,为君子所不齿也。
方以卓为诸侯,辄承资跋扈,肆行凶忒。故尚书卞声,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
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於徐方,彷徨东裔,蹈据无所。自群凶犯驾,天子势弱,卓行废立之举。
豺狼野心潜包祸谋,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
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寮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
十月间,暗害少帝,剖剐伍孚,杜绝言路,擅收立杀,不俟报闻。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
历观载籍,暴逆不臣,贪残酷烈,於卓为甚。幕府奋长戟百万,胡骑千群,中黄育获之士,良弓劲弩之势。
今余以袁氏之名,太傅、太仆之命号召各州郡当各整戎马,陈兵待发,以挽将倾,并匡社稷,以立贤名,於是乎着。如律令!”
……
渤海郡,袁绍双手颤抖的展开那张袁隗亲手书写的黄麻纸信,看着纸张上一行行铿锵有力的字迹,双目通红,须发皆颤。
许攸、逢纪、郭图等袁绍幕僚皆垂手立于袁绍下首,他们此时并不敢说话,虽然放弃袁隗袁基等洛阳袁氏性命以血海深仇起兵反董是许攸为袁绍定下的战略,可是当袁绍此时手捧自己叔父血书之时,还是泫然泪下。
袁绍,毕竟不是无情之人,相反,对于一直提拔自己的袁隗,袁绍的感情很深。
袁绍之母不过是袁逢的一个女婢,袁绍出生以后从未得到过袁逢的关怀,他正值少年之时,袁成逝去,且没有留下子嗣。
袁逢大袖一挥,袁绍就成了袁成的继子。
所以他和曹操、张邈等几个人为祸洛阳。
直到那个睿智的老人某天找到了他,和他深谈一夜之后,袁绍这才改邪归正,使贤名名扬司隶。
又是那个老人,给了袁绍一个举茂才的机会,袁绍才能不落于袁术入仕。袁绍也争气,按照老人的指示结交天下党人,并且深得当时士人领袖八俊之首的李膺赏识,甚至继承其衣钵,成了下一代的“党人领袖”,清流的标杆。
还是那个老人,在袁逢死后建议袁绍辞官守孝三年,让袁绍一举在名声上成为了世族楷模。
可是,袁绍为了能够成为首倡反董之人,领导反董,乃至替代董卓成为执牛耳者,在许攸的建议下,忍痛抛弃了老人,抛弃了长兄,抛弃了侄儿,抛弃了袁氏在洛阳的三百多族人……
许久之后,袁绍噗通一声跪在桌案旁边,将老人的亲手写就的檄文死死捂在脸上,一个响头磕在地上,肩膀耸动,嚎啕大哭,犹如望帝啼鹃,让人闻之心酸。
几个幕僚在下首皆是齐齐叹气,垂首不已。
“我叔父,长兄……走的辛苦么?”袁绍声泪俱下的问道。
逢纪轻叹一口气道:“据说老太傅和太仆大骂董贼之后笑着慨然就戮,其势之烈让董贼全军哗然……可以说是壮哉啊!”
许攸拱手道:“本初也不要太过悲伤,袁氏除了太傅和太仆,余下在洛阳的所有人都被冠军侯以金蝉脱壳之计救出洛阳,大部分都回了汝南。”
袁绍哭声一滞,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大喜问道:“果真?!”
许攸点了点头。
袁绍喜极而泣道:“好啊!好啊!我便知道君瑜乃是我们袁氏年轻一代翘楚,果然没让我失望!做的好啊!这样……这样也能让我心中稍安……那君瑜如何?他没事吧?”
许攸深吸一口气道:“冠军侯用兵如神,不但安然离开洛阳,甚至在颍洛官道全歼了董贼四万追兵,用万余西凉兵头颅筑起京观,吓得董贼不敢再派追兵追杀。”
袁绍振臂鼓掌道:“做得好!君瑜这冠军侯来的果然不是运气!”
“不过……”许攸微眯的眼中精光大冒,小声道:“据传,冠军侯救出了废帝和太后。”
“……”
正在被袁珣所做所谓赞叹,也为袁珣减少自己心中愧疚而窃喜的袁绍闻言浑身一滞,转头死死瞪着许攸,他当然知道现在废帝被救出意味着什么!
董卓私废天子,立刘协为帝,而刘辩却是先帝遗诏中合法的继承人,也就是说,现在谁手中能掌握刘辩,很可能掌握着大汉正统!
就在此时,郭图阴阳怪气的说道:“不知子远从何来的消息,但据图所知,废帝和太后被董贼烧死在了永安宫中,不消几日,讣告便会发于天下,此时洛阳也在举行国丧!”
许攸眉头一皱,转头低喝道:“某自有渠道,废帝被救出一事在洛阳不是秘密,稍微有心打探便可知晓些许内幕,怎么,元图要以伪帝和伪朝廷的消息为准么?!”
郭图闻言一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