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的懊悔晏歌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当回事。
早点把人杀了又怎么样?
早点杀不过是让她更早一点来而已。
苦的最终都是文森特自己。
天空中,在吹完一曲雪之章后,晏歌就带着左边一个球,右边一个球下去了。
他们重新回到了爱兰的屋子。
脱胎换骨的爱兰不需要思考会不会感到寒冷的问题,阿洛还是个普通人类的身躯,哪怕有风雪结界作为保护,也无法在那样寒冷的温度下待太久。
考虑到阿洛的身体,晏歌想了想,挥手变出一个灰皮口袋。
白色的雾气托起沉重的灰皮口袋,将它送到了爱兰跟前。
爱兰不解地看着晏歌,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拿:“殿下?”
晏歌瞥了眼惴惴不安看着这边的阿洛一眼,说道:“你等下带着阿洛出去置办些好的布料和厚皮草,越多越好。食物暂时可以不用担心,只需要添置些新衣服就好。”
这是只给阿洛买衣服的意思了?
爱兰呆了一下,接过被白雾托起的那个沉甸甸的袋子。
金币碰撞的声音在小屋中清脆的响起。
阿洛猛地回过神来,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拒绝道:“不不不,殿下,我不用买衣服的。身上这件衣服...已经在您的帮助下变干净了。”
晏歌平静的看着他,语气虽淡,却带着一丝莫名的不容拒绝:“这段时间,你需要的。”
这下,阿洛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爱兰若有所思。
晏歌的这句话就是在昭示着未来的几天,即将有事情发生。
再结合晏歌之前说的,毁灭整个城,爱兰觉得,她可能知道她的殿下想做什么了。
敛下眸中的思绪,即便知道未来可能会死很多的人,但爱兰心里没有一点感觉。
她全部的在乎现在都在这个屋子里了。
目送爱兰和阿洛走出屋子,晏歌看向窗外拿出自家的锅碗瓢盆们出来接雪的人们,眼里是属于神明的冰冷无情。
【宿主,他们居然把雪煮沸成饮用水了!你都不着急吗?】零零七恨铁不成钢。
晏歌表情不变,语气带着一丝莫名:
‘让他们喝好了。喝的越多越好。’
【嗯?】零零七发现了不对劲。
【宿主你做了什么?】
‘类似于天然的慢性毒药吧。’晏歌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用神力降下的风雪中蕴含了死亡的神力,并非是代表生机的瑞雪。里面充斥的死亡力量虽然不多,也不会让人喝了立刻死掉,但风雪神力的冰冷会随着雪水的饮用量,逐渐累积,从内部开始将他们的身体器官冻结,最后——迎来死亡。’
零零七:【......】
好,好毒!
它开始为外面那些不自知,还在喜迎降雪的人们提前默哀。
城内喜悦的气氛似乎感染了每一个人。
夜晚降临,晏歌身为神明是不需要睡眠的,但她的生活作息已经习惯了晚上像人类一样进入睡眠,为了节省地盘儿,她变回了风雪之神的化身——雪雀,站在供桌上,像鸟儿一样把脑袋埋进背后蓬松的羽毛中睡眠。
爱兰不是人类,也可以接连好几天都不睡。
她将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让给了阿洛。
阿洛惶恐不安地说着不用,但爱兰却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瞥了眼那头已经将脑袋埋进羽毛里的晏歌,压低声音,轻声道:
“阿洛,不用惊恐。这也是殿下的意思。”
如今已经变回妙龄少女的爱兰再跟阿洛挤一张床是不大合适,更何况眼前这个孩子还是得到了自家殿下青睐的人呢?
虽然不知道殿下为什么没有问阿洛愿不愿意像她一样,也脱胎换骨成为殿下的神侍,但殿下既然这么做了,一定有她的理由。
身为一名合格的神侍,爱兰已经自动为自己侍奉的神明找好了理由。
阿洛也有意识地放轻了声音回道:“爱兰婆婆,我睡了床的话,您又怎么办呢?”
爱兰笑呵呵道:“我不需要睡眠。我现在想做的,是为殿下祈祷。”
晏歌受的伤需要信仰力来修复,这一点她并未对爱兰说过。
但凭借着主仆之间的联系,爱兰直觉她多为自己的神明祈祷,就是对的事。
阿洛掰不过爱兰,只好抿紧了唇,睡在了床上。
在爱兰用神语低声祈祷的念叨中,阿洛陷入了熟睡。
许是身上的新被褥盖起来太过温暖,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样优待的原因,这一觉,阿洛睡的无比忐忑。
梦境里,跟温暖的被褥相匹配的香甜梦境并没有出现。
而是一望无际的断壁残垣,和鲜血淋漓。
无数不知名的枯骨堆砌在地面,土地被染成了一片黑红,十分不详。
象征着死亡的黑鸦睁着它们散发着诡异红光的兽瞳啄食着残缺尸体上剩余的新鲜血肉,被染成血红的黄昏终将落下,暗沉的夜幕遮盖天际。
到处都是腥臭腐烂的气息。
压抑,痛苦,血腥,难过。
种种负面情绪袭向那个站在一堆枯骨之上,满脸茫然的少年。
黑暗将他压得快喘不过气来。
少年痛苦的抱住脑袋,蹲在原地,额头上的青筋爆出,忍耐着莫大的痛苦。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活在这世上?!”
“你这个低贱的家伙也配与我成为朋友?不过是看在你还有点用罢了,真当自己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