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夏柔穿着睡觉的里衣,披头散发从黑暗中走来,借助门外隐漏的一些光,只些许能见个轮廓。
一道闪电亮起,夏柔的面容清晰可见,唯独那双眼还隐藏在黑暗中,没叫人瞧得清。
风呼啸着,“砰”地一声,将门猛地带上了。
那隐约的轮廓也见不到了。
王车北轻咳了声:“我不是天云……”
话音尚未落,只见一个温热的气息迅速靠近,站在他面前。
王车北怔了怔,身躯有些僵硬。
“夏姑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心里不舒服,都是因为你啊,王天云。”夏柔的声音小小的,轻轻的,“你放我走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王车北小心地往后退了两步,忽然见夏柔身形一个踉跄,便要往前倒去。
他下意识去扶,她便自然跌入他怀中晕倒了。
触手的肌肤带着不正常的温度,夏柔发烧了。
他正想叫人时,被大风关上的门猛地被人打开。
王天云站在门口,一道闪电在他背后划过。
“大哥,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他声音低沉。
王车北看着怀中的夏柔,立刻解释:“并非如此。”
王天云不再说话,他身后一群丫鬟涌了进来,将蜡烛点起来。
如画吓得脸都白了,立刻将自己小姐扶到了床上去。
“大……大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王车北皱眉:“不是你让一个小丫鬟叫我来的么?”
“我……我没有啊。”如画一脸懵,“哪个小丫鬟?”
“我不知她的名字,是她领我来的,说弟妹忽然得了重病,四弟你又不在,这个天气大夫过不来,所以请求我来看看。”王车北说话不疾不徐,在众人的眼神下,坦然自若,语气半分无心虚之感。
王天云静静听着,忽然笑了下。
“真的么?也是,有时候,不一定要相信自己所看见的,我这就让管家把所有丫鬟召集起来,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丫鬟。”
王车北望着他,眼里有些复杂。
他颀长的身影穿过众人的眼神,走到门外。
风已小了,只雷雨依然很大。
“我不愿以最坏的标准去衡量任何人的作为。”他轻声说,“但君子立身正,清者自清。”
说罢,他转身离去。
夏柔直到第二日才清醒过来,知晓昨夜发生的事,她被震惊地久久无言。
“如画,你昨晚给我喝的安神茶是哪来的?”她问。
“是巧琴给的。”
“巧琴是谁?”
“是姑爷书房那边服侍的丫鬟,到我们院子来的不多,小姐可能没印象。”
夏柔脑海中仿佛劈过一道闪电。
“是王天云的人?”
她不信,不信事情是因为巧合。
但她更不愿相信,这事是王天云策划出来的。
她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不可能突然就发烧,还梦游,才过了一晚上,又什么事也没有。
“王天云呢?”她冷声问。
“去上朝了,没回来呢。”
“那……王车北呢?”
“大公子?我也不知道。”
夏柔想了半天,问:“你说,昨天是一个小丫鬟故意引王车北来的?”
“大公子是这么说的,不像假话。”
“那个丫鬟是府上的吗?”
“姑爷把丫鬟都找来了,让大公子辨认了,大公子只看了一眼就走了,大约是没有的。”
夏柔低着头,嘲弄地笑了声。
当然是找不到了。
她望向雷雨过后澄澈的天空,轻声道:“如画。”
“嗯?”
“看来这次可以离开了。”
“什么?小姐。”
“我离开王家后,你想继续留在这里呢?还是回侯府去?”
如画愣了半晌,大约也明白了她即将面临的处境。
她眼圈红了。
“小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不如,你去护国公府吧,你还可以和青杏作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