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弟弟,晏欢精神才好了许多。
躺了几日,傅玄再没有来看过她,她倒是想明白了许多。
她如今这情况,艰难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不能正常走路只能躺着,或许一两首觉得尚可,可一旦时间长了,才真是生不如死。
这些日子,她已经躺得背疼了,可为了帮助骨头正位,她还是只能躺着,难受也得忍着。
“我知道,你让母亲不必担心,让她先养好病,别想太多,我如今已经好多了,只是近来总是躺着,不觉着饿,也就吃不了多少东西。”
晏皓点头,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母亲已经同胡家商议好了婚期,三月之后迎娶胡氏进门。”
三月之后?
“可是觉得有些急?”
都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两家定在三月之后成礼,是有些急了。
晏皓摇头,“没有,胡氏的父亲生了一场大病,胡家担心熬不了多久,若是有个万一,胡氏就得守孝,成亲就得往后推一年,如此也是权宜之计。”
弟弟也要成亲了,晏欢心情复杂,时间过的真快啊。
“嗯,等你成亲了,我也就放心了,若是有机缘,明年咱们家也该添添丁进口了。”
门外,傅玄无意识的捏了捏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缓缓转身离开。
“把信送出去吧。”
陆翊应是,却没有立刻转身离开。
“爷,三座城啊,您当真要拿去换一株草药?”
傅玄没有说话,这是最快的法子了。
周辰是怎么死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像他这样的罪人,早已经洗不干净自己身上的罪孽了,只要她能好起来,再背负点恶名又如何。
北齐,太子东宫。
齐君临看着手上的信,久久不能回神。
傅玄愿意用大周的三座城池来换一株生骨灵芝草,可见事情迫在眉睫,不知道那丫头伤的有多重,才能让他那般着急。
想到从前她才八岁的时候,就能拿一句话来噎他,鬼灵精怪的样子让他每每想起都忍不住笑。
她是他在大周最大的收获,原想着自己回北齐就带她回去,却不曾想,时过境迁,她已经是他人妻子。
是他为了大业丢了她,若是再因家国之事算计他,那他就真不配为人了。
他的确可以借此机会让君父拿捏大周,说到底,如今的大周皇帝年纪太小,就是个傀儡罢了,朝中核心就是太师傅玄。
只要能拿捏住傅玄,就等于拿捏住了大周,可他不能这样做。
九月的秋风吹进盛京,炎炎酷暑已经过去了。
几场秋雨淋透了京都,风也凉了起来。
听见大雁在青空下盘旋的声音,晏欢坐在木椅上养在探头。
“夫人小心,别扭着腿,如今您的腿有了起色,假以时日,必然能好的。”
听见银珠的声音,晏欢回头,就看见她端着描金大红走了过来。
白瓷盘上几溜去了皮的西瓜,精致小巧的银叉放在一旁,看着那叉子泛出的光芒,晏欢忽生出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银珠,你可想嫁人?”
闻言,银珠脸一红,侧过身去。
晏欢肃然,“我没有同你说笑,你早到了成婚的年纪,是我耽误了你,如今事情都过去了,你若是有中意之人,我会为你做主的。”
“不。”
银珠抬头,神色坚定,“夫人,我不想嫁人,我只想一直留在夫人身边伺候夫人。”
晏欢有些意外,“为何?”
银珠咬咬唇,眼底泛起泪花来。
“夫人…当初我曾答应过一个人,非他不嫁,可那场饥荒让我们失散,至今也……夫人您别问了,奴婢愿意一直服侍夫人。”
晏欢听着不由轻叹一声,她以为痴儿怨女的爱恨情仇只在话本子里存在,却不想身边就有。
见银珠一脸认真,晏欢也不强求,只道:“既如此,那我也不问你了,不过你若是有一天想明白了,我会成全你的。”
银珠头如捣蒜,“多谢夫人。”
“夫人看,爷送你的翠鸟多好看啊,声音也好听。”
晏欢目光落在窗外挂着的鎏金鸟笼上,羽毛光泽好看的翠鸟正扑棱着翅膀上下翻飞,惹得笼子下的铃铛一阵轻响。
恍惚中,似乎已经记不得他多久没来过了,自从那日之后,想必也是伤了他的心,傅玄再也没有来看过她了。
太师府也少有他的消息,她甚至不知道他如今歇在哪里,每日在哪里用膳,身边都是谁在服侍。
心仿佛忽然被沉进水里,晏欢觉得心口闷闷的,快要窒息。
她忙别过脸,看向外面的翠鸟。
“有些冷,推我回去吧。”
银珠察觉到自家夫人的情绪,心下狐疑自己方才哪句话说到了夫人的伤心处?
还没等她过去,外面一阵喧哗打破了屋中的沉静。
“太皇太后在此,谁敢阻拦?”
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脚步声就进了屋。
晏欢抬头看过去,太后穿着凤袍扶着内侍的手走了进来。
“原来你在这儿。”
太后说着,目光将屋里打量了一圈。
晏欢不知道太后怎么突然过来了,她自然不会觉得太后是专程来看她的,自己在太师府已经几个月了,她若是想来看她,早该过来了,此时突然造访,想必来者不善。
“臣妾腿脚不便无法行礼,还望太皇太后见谅。”
太后目光落在晏欢的隆起的肚子上,眼神不由闪了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