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宁郡主和太师府对上这事儿在京都连着传了几天,渐渐的也就淡了下去。
晏皓听说胡氏被人堵在路上当街欺负,虽没有暴跳如雷吵着要去找咸宁郡主算账,可他沉着脸一言不发了好半晌,就连晏欢都莫名有些怵他。
好像弟弟什么时候开始……就真的变了。
傅玄是跟着晏皓一起过来的,等在晏府用过晚膳,和晏欢一起回了太师府。
薛氏的念叨让晏欢耳朵还有些嗡嗡作响,马车里就想起了傅玄的声音。
“你可觉得委屈?”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她眉尖微蹙,不解的看着傅玄。
傅玄这才肩膀一松,露出几分深深的疲惫来,将晏欢揽入怀中,轻叹一声道:“太师夫人这么身份还是不足以震慑这些想要欺负你的人,我总觉得…有些委屈你。”
晏欢听着心跳都漏了一拍,这话什么意思?
傅玄如今已是位极人臣,若是还要再进一步……那个位置…“如今已经很好了,我不觉得委屈。”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傅玄看得认真,傅玄有些不满足于这个距离,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晏欢赧然,身子微僵。
“夫君……”
“今日母后又提及了皇位。”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让马车里的旖旎顿时消散,晏欢一个激灵醒了神。
太皇太后又提起了皇位,这短短的一句话里,却藏了不少的意思,她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认真的望着傅玄,想听他进一步的解释。
“母后还是觉得,想让我坐上那个位置,之前我提出让圆哥儿将来自己决定,母后虽未曾一口回绝,却是不愿意的。”
晏欢不解,“可当初母后忍痛送你出宫,不就是为了让你不被迫害吗,如今为何又一门心思的想把你推上那个位置,若是如此当初又何必……”
说着,她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不由话音一滞。
傅玄缓缓点头。
“她送我出去不一定是想要完全保护我,也有可能是为了让我羽翼丰满之时再来争一争这个位置,毕竟先帝不是她的亲生。”
晏欢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如何谈及此事了。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孰是孰非了,这件事动辄就会牵动全身,一个不甚就可能是万劫不复。
即便傅玄如今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无人能撼,可也难保能从这其中脱身而出,做权臣不够,还想做天子之君,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且不说天下诟病,若是真做了天子,傅玄肩膀上的担子只会更重,再者君臣父子,往后他就是她的君了,之后才是她的夫,他们之间也不再是夫妻私事,而是天下事了,朝臣皆可指指点点,甚至是他在她屋里住一宿也得专人登记在册。
这也是为何她不愿意自己的夫君做天下之君的原因了。
他们可以说她目光狭隘,可她就是不愿意让这份小小的幸福变成一种让人觉得负担的东西。
这一次,晏欢不再有半点保留,直接告诉了傅玄自己的想法。
“你……真不想做皇后?”
晏欢点头。
她不想做皇后。
可她也不想让傅玄夹在中间为难,太后不想儿子始终为人臣子,她又不想夫君为天子,想要两全其美几乎不可能。
晏欢深吸一口气,忽然伸手环住傅玄的腰,把头贴在了他的胸口。
“实在不行,我们去封地吧。”
这话她说的有些艰难。
这些日子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件事。
傅玄在京都想要过一天的安生日子都是不可能的,而圆哥儿往后也是要去封地的,既然如此,何不直接去封地?
傅玄目光微滞,几息后才恢复了寻常。
只是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一双生的极好的眉眼静静的看着自家媳妇,在她耳边低声喊着:“欢娘……”
晏欢耳朵一烫,腰间那手已经渐渐挪到了那突兀之处,打起圈儿来,惹得她一个机灵嘤咛出声……
马车在护城河跑了两圈,这才停止了不规律的摇晃,陆翊去吃了碗豆花回来,见自家爷正站在马车不远处的护城河边远眺,自己刚靠近马车,他就看了过来。
陆翊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他可还是个黄花大爷们儿呢,又是个正常的爷们儿,这样的事情让他情何以堪,就像是在话译春*图似的!
傅玄上了马车,见晏欢累得已经睡着了,动作轻柔的将她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低声吩咐陆翊回去驾车稳些。
陆翊不由腹诽,只要爷您不折腾,他这驾车的技术还是过得去的!
冬月十七,府里正忙着准备明日冬至吃的肉羹,北风呼啦啦的吹着,刮在脸上刀子似的。
晏欢看着琉璃窗外漫天飘雪,抱着手炉看了一眼在身旁玩累睡着了的儿子。
傅玄已经决定去封地了,只是太皇太后那边似乎并不太赞同,傅玄早年就不曾出现在人前,连王府都没有,更别说封地了,因而封地到现在都还没定下来。
想到没多久就可能要离开盛京去千里之外,晏欢忽然心头一哽,鼻尖有些酸涩起来。
可这件事还是她自己率先提起的,总不能半道反悔吧?
晏欢想到这些,就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不过她倒也不是特别担心,如今弟弟人也沉稳了,又娶了胡氏这么个贤惠的娘子,胡氏又怀了孩子,晏家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她只是有些不舍,要知道去了封地之后,可就没法时时想回娘家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