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宋良韵在宋老太君面前撒娇卖乖,得了一串“祖传”佛珠,听闻是老太君供奉多年,寻常人摸都不肯给摸一下。
这边厢,宋城父子陪同赵慎初一起到了知州府前院的会客厅,宋竞舟到底混迹官场多年,他看出齐国公是在给他的庶子宋城做脸面,便慢慢调整过了情绪,“下官听闻国公爷南向青州寻找定远侯世子,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云州州府?”朝廷有邸报,这事不是秘密,他也曾想在齐国公路过云州时招待一番,但奈何寻找定远侯世子一事太过紧迫,他不敢耽误。
赵慎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你说定远侯世子啊,宋叔已经将他安全送回去,没有我什么事了。难得出门,便跟着宋叔和辰弟到处走走看看。”
宋竞舟嘬了一下牙,合着他来府上只是跟着宋城随便走走?“老四向来鲁钝,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国公爷海涵。”
赵慎初嗤笑一声“我连你家门子都能海涵,何况于我有恩的宋叔?这云州不错,可惜这知州府……”他说完摇了摇头,抹了抹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皱,看向宋良辰。
“赵兄若是在此不习惯,不如回咱们在桃溪街的住处,也免得岑公子主仆寂寞……”宋良辰拱了拱手说道。
宋竞舟一听,这个小兔崽子,这是何意?他瞪了宋良辰一眼,这一眼才发现他这个孙子坐直身子、挺直脊背的样子端得一副风光霁月之貌、玉树临风之姿,那一双微微含情的丹凤眼几乎与年轻时的自己一模一样。他心中一震转看向宋城,这个他从来没留意过长相的儿子,清瘦下来后,竟与他的样貌十分相似。
宋竞舟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咽下,佯嗔了宋良辰一眼“你这个傻孩子说什么胡话?都怪祖父治家不严,纵容恶仆拿捏主子!常禄!去把那门子打二十棍子,发卖了!以后哪个奴才敢在狗眼看人低,都这样惩罚!”
侯在门口的常禄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就听见院子里一针哭喊声和咒骂声“是金管家,明明是金管家……唔……”只剩下闷棍的声音。
赵慎初看了一眼宋良辰“辰弟,这金管家又是何许人也?”
宋良辰笑了笑,“好像是我嫡祖母家的什么家奴,小弟平日都在清水村或径山书院,对这府中之事也不太了解,若不是有次在角门听到两个婆子闲聊,我是不知道的,不瞒赵兄。我连金管家是圆是扁豆不知道!”
宋城听到这话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自己来走角门也就罢了,为何他的儿子、他的妻女都要下人一样走角门?从谁的肚子里出生并不是他能选择的,自从来到这世间,他一直与人为善,可这世人却未必都善待他。
“怎么?辰哥儿怎么会走角门?”宋竞舟知道那老妻为人有些刻薄,对待庶子庶女面甜心苦,对于女孩子,他便拜托了自己的母亲多加照拂,对待男孩子?他相信如果一点苦头都不吃,便不知社会冷暖、人心险恶,他要保持着父亲的正面形象,不愿意去教给孩子们这些,便让嫡妻去磨练他们,谁想到,竟然一个成器的都没有。所以即便嫡妻有时候苛待庶子,他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他没想到那位好妻子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宋良辰忍住耸肩的动作,他微微一笑“祖父,这还是孙儿第一次从正门进府呢,不过已经比我那两个妹妹好多了,好歹逢年过节还能给祖父磕个头,我记得她们小时候来过几次?这一转眼都好多年过去了,真怕她们被这府中的繁华迷了眼!”
宋竞舟的胡子一抖,忍不住呵斥道“这还不是你的好爹!总说孩子小,出门回去就受了风,不肯带她们来!”
宋城在宋竞舟多年的威压下抖了抖腿险些跪下,“爹,你说这个可是冤枉我了,锦姐儿六岁、韵韵四岁之前我每年都带两个孩子回来的,是后来母亲说女孩子太吵,打扰了祖母的清净,不许我再带她们过来……我,我真是,唉……”说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爹呀,早知你想见两个孩子,便是带去知州衙门给您见一见也好,是儿思虑不周,是儿不懂孝道!”宋城说着抹了一把眼泪。
赵慎初恨不得给他鼓掌了,这个老家伙看着忠厚老实,也不是善茬么……怪不得能在嫡母的各种打压之下冲出一条血路,过上了轻松自在的小日子,还悄悄置办下了不少产业,说句实话,他才不信宋城愿意经常带着两姐妹回知州府呢,后宅那些**手段,想养废两个不知事的女孩子不要太容易。
听到这话的宋竞舟摸了摸额头,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演技不怎么样还总爱演!前几年母亲身体不好,他寻常也不让孩子们去烦她,若是宋城那两个女儿回来了,谁去照拂,宋城的亲娘?呵,一个就知道拜大仙儿的女人!指望她,还不如指望两个孩子自己!这不是听说两个孙女来了,他立刻就遣人去请了他老母亲出面。
宋竞舟朝他摆了摆手“这次带回来便好,带回来便好。那个金管家……常禄,去查一查他,不拘找个什么理由,将他退给夫人,我这外院以后就不要让夫人插手了!”
赵慎初老神在在的看着宋良辰“辰弟,你们这家务事处理得如何了?今日阿岑可是去了春风楼,你说他会不会在春风楼大放异彩?”
阿岑是什么鬼?宋良辰抖了一抖,心道:都说眼睛直通灵魂,果真狐狸眼就是fēng_liú浪荡的性子!我不知道她是女的,你难道不知道?还阿岑!把我家韵韵放在什么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