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缓脚步故意拉下一段距离的碧桃闻言要落泪。
二小姐为了吴公子,千里迢迢追到了京城,二小姐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没有做过糕点,这次是她第一次做。
“以后别再做了,你暂住在西宁侯府,行事并不方便。”吴大春知道孙映莲现在是寄人篱下,现任西宁侯宋琥尚了皇上第三女安成公主,他不想孙映莲为了他,去求别人。
孙映莲停下脚步,笑盈盈地看着面前的人,笑着摇摇头。
吴大春也摇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啊。”孙映莲轻轻一笑,差点就把那一句“因为我喜欢你啊”说出口,连连打住,为了掩饰内心的慌张不安,解释道,“因为我想,这样,你也会喜欢吧。”
越解释,越掩饰。
喜欢吗?
吴大春看着神情惊慌不安的姑娘,从他得知孙二小姐把他家的老黄牛赎回来,悄悄地系在了稻田旁的树上,他开始以为这位孙二小姐只是可怜他家境贫寒,对他施以救济之手。后来到了京城,他第一次见到孙二小姐,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来京城,他乡遇故知,总是会让人感到亲切,孙二小姐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面前,却并不让他感到反感。
她这样做只是因为她认为他会喜欢。
他好像有些喜欢。
吴大春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闭门苦读的烦躁,没有参加殿试时的紧张,褪去了自幼包裹在他身上的那层铠甲,虽然没有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但一身轻松自在,他好像做回了他自己。
这边,碧桃找了一块大石头,将食盒里的梅花糕摆好了。
“大春哥,你快过来吃。”姑娘恢复了常态,笑嘻嘻地冲他招手。
吴大春拍了拍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尘,迈步前行。
孙映莲有些泄气,不知道是不是她做得不好,还是经过了一路的颠簸,梅花糕散了架,零零散散,满食盒都是。
“可能是我做得不好。”孙映莲看着石头上不成样子的糕点叹气,“我吃过顾家小姐做的梅花糕,做成梅花的形状,好看又好吃,怎么到了我手里,梅花糕都不像梅花糕了。”
吴大春不介意地从散落的梅花糕中间拿了一块大的。
孙映莲问,“好吃吗?”
吴大春点点头,看着她,“好吃,虽然散了,但是还是很好吃。”从食盒里拿了一块递给她,“你也尝尝。”
孙映莲咬了一口,心里甜滋滋的,“真的很好吃。”
“你什么时候回去?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这么久,家里人该担心了。”吴大春担心地问道,他不知道孙二小姐为什么来了京城,但他隐隐感觉到与他有关。
说到这个,孙映莲烦恼,孙家的大掌柜来了京城,就住在离西宁侯府不远的客栈里,想把她抓回去又不敢,也不敢到西宁侯府上门打招呼,唯恐把她惹急了她又跑了,小心翼翼地每日派了人在侯府的周围溜达。
“我还没想好。”孙映莲问,“你呢?”
吴大春笑了笑,“我也没想好,不过这边还有好多事要做,等事情办完了肯定要回去的。”
是啊,吴大春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现在是进士,以后说不定会进翰林院,还会留在六部,说不定会去外地任官,有大好的前途在等着他呢。想到这些,孙映莲神情黯然,有些失落,而她只是一个商家女,即便富甲一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吃完了梅花糕,吴大春把孙映莲送到西宁侯府附近,两人便作别。
“你早点回家去吧,你爹娘会担心的。”吴大春还不忘对孙映莲说,“等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回去找你。”
孙映莲点头,替他高兴,“我知道你现在挺忙的,不过这是好事,等有了确切的消息,你给我写信。”
吴大春想了想,“这么说,你是决定要回去了?”
孙映莲点头,“你快回去吧,天要下雨了。”
“你先进去,我看着你走。”
在吴大春的注视下,孙映莲含泪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而去,脚步越来越重,背后的身影越来越远,背后的人泪如雨下。
孙映莲突然回到广州的时候,苏玥还不知道,她在忙着准备给秀儿成亲的添箱,去得盛银楼打了一对银锁,银锁的正面雕刻着惟妙惟肖的童子戏鱼的图案,背面刻的是“长命百岁”四个字。
秀儿年前就说给了江边打鱼的后生,两家合了六礼,因为房子的事,两人的亲事推迟到了开春,卖货郎天天挑着货担走街串巷的,知道哪里的房子好哪里的房子便宜,刚好遇上一户人家要搬去外地,家中的宅子急着出手。
那宅子离江边不远,又是人家自己住的家宅,维护保养得很好,卖货郎见了一口气就买了下来,稍微把宅子粉刷一下,就能当成亲时的新房用。
因是成亲用的新房,少不了要量尺重新打家具,这中间耽搁了一些时间。
到了秀儿成亲晒嫁妆的这日,卖货郎家门口的空地上摆满了新打的家具,崭新一溜儿的红木家具,还有新置办的被褥衣裳首饰,摆满了整个院子。
“别人都是抬头嫁闺女,低头娶媳妇,卖货郎这是反过来了。”围观看热闹的妇人叽叽喳喳地议论。
一位妇人伸着手指一抬一抬嫁妆的数,数到后面数得咋舌,不敢再数了,“我的个乖乖,足足有三十二抬。”别看卖货郎卖的东西不值钱,却存了这么丰厚的家底。
人群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