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邱葵起身,看了眼周遭的地势,结合之前在空中鸟瞰时所览路线,在脑海中绘制出最短的一条捷径来。
“走,我们现在就去蛇宫!”她一把拽起地上的塔坨,捡起他屁股下的僵硬小蛇,一同塞进胸襟内。
“急什么。该来的,都会来。”塔坨将脑袋从她衣襟中探出来,又将小蛇掏出来,扔在地上,“这玩意儿不配与本大王共居一室。”说着,他还熟练地换了个姿势,将小尾巴卡在鼓囊囊的缝里,舒服地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邱葵瞧着他因妖灵榨太狠,一副身体被掏空的虚弱模样,沉着脸琢磨了一会儿,又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小蛇塞进衣袖内,问道:“那么……会是谁先到呢?”
塔坨抬了抬眼皮,伸出一只软乎乎的肉掌,对着空中划拉了两下,“谁蠢谁先到。”
邱葵看见他掌心中似乎散出去几条银白色的丝线,只一瞬就消失了,恍如眼花。
她张张嘴,欲言又止,但到底是没有多问。
“嘶——”
忽的一声尖锐刺耳的哀啸声,从化尸潭方向传来。
“来了。”邱葵单手侧后,摸着腰间砍骨刀,屏气敛息。
只眨眼的功夫,就看见自化尸潭方向,有一道黑影铺天盖地而来,冲撞起的树干枝丫漫天碎裂,形成一道狂风骤雨,直袭过来。
“蠢货。”塔坨抬手,在邱葵身周缔结出一道莹白结界,将那道风压隔绝在外。
“塔坨!是你!竟然是你!”一声咆哮,莹白的结界被震得晃了晃。
一条巨大的黑蛇出现在结界外,它身躯粗壮,比谷底的枯树还要宽,仅从邱葵仰起头的角度,根本难窥全貌,只能看见那壮硕宽厚的蛇躯上,长着一颗相较身段还算小巧的脑袋,三角状,还立着两只小小的角,约莫手指长短,不注意看都很容易忽视掉。
“是虺王啊。”邱葵咧嘴一笑,打了个招呼。
“人族小丫头骗子!你果然和妖狼族勾结在一起。”虺蛇怒极,直接一头砸下来,撞得结界往内弹了弹,差点弹翻邱葵。
塔坨抬眸,阴森森地看了眼虺,“一千年过去,你的智力可比你的蛇皮褪得快。”
“塔坨!你此番逃离葬灵山,就是寻我妖蛇一族报仇?”虺急吼吼道,猩红的蛇信子拍得四周泥土飞溅。
“走马灯拿来。”塔坨伸手。
邱葵顺着塔坨视线望过去,这才发现碰碰、炙耘等妖蛇化作人形,就在虺蛇不远处静立着。
闻言,碰碰往前走了两步,抬头望向虺,试问道:“虺王。”
蛇王虺能这么快离开蛇宫,又是从化尸潭方向而来,想必已经从走马灯中看见了蛇母离世前的一幕。
邱葵记得走马灯回映的情景有限,也不知这帮妖蛇,到底对事件真相了解多少。
虺看着走马灯,想起他母亲在临终前的托付,即便心里再多怨言,但理智告诉他,此刻并非对峙塔坨的良机。
沉默许久后,虺点头应允。
碰碰这才举着走马灯,递交到结界外。
塔坨打了个响指,撤掉结界屏障,对着邱葵说道:“去接过来。”
邱葵点头,从碰碰手中接过走马灯。
“走马灯乃你妖蛇族圣物,它之映像,绝非作假。尔等可认。”塔坨问。
周围一片寂静,片刻后,虺点头,“自是比你妖狼王的嘴有信服力。”
“如此甚好,倒不算本大王浪费修为。”塔坨从邱葵胸襟内钻出来,一个飞跃,窜上走马灯,敲了敲灯顶的墨绿色宝石。
“你想干什么?”虺身形一晃,化作了人形,膀大腰圆,贼眉鼠眼。
塔坨没有搭理他,只是挥了挥肉掌,扬起一阵风将邱葵袖口内的小蛇卷了出来。
他捏着小蛇的脑袋,摸索着,指尖在其脑门上轻轻一划,开出条小口子,有猩红带绿的血珠瞬间沁出来。
他提着蛇头,对着走马灯顶部的墨绿色宝石浇灌下!
“这是回溯之术!”碰碰惊呼出声,他打成年起,就接管了族内的走马灯,负责族内生息亡断,最大限度也只是借助亡者遗物,展现片刻映像。这回溯之术,他只在长者口中听闻过,从不曾见谁能施展。
“有点儿见识。”塔坨赞了碰碰一句,随即便是一脚,将那晶莹剔透,琉璃璀璨的走马灯踹向半空中。
碰碰吓了一跳,正准备飞身去接,却被虺拦住了。
“看好了!”塔坨双掌横叠心口,左右一拉,划出一掉腥色红光,注入走马灯内。
只见整个灯盏剧烈逆时针旋转着,不出片刻,在灯盏前面就倒映出一道映像来。
这道映像是蛇母生前的所见所闻,有关相柳,有关蛇宫,有关腹中之子,也有关九婴。
画面走马观花般,一幕一幕划过,速度虽快,但该展示的,妖蛇族该知晓的,都一一显示着。
邱葵这才知道,原来蛇母早就对相柳有所防备,烛九阴的精元,竟然是她从相柳处偷盗所得。而九婴虽然暴躁好战,但脑子不笨,他因察觉西莽原林水系妖族有异,怀疑相柳暗动手脚,这才想方设法出宫寻找证据扳倒相柳。
却不料,会撞上有血海深仇的妖狼塔坨,一战之下,被相柳的这招“借刀杀人”顺利灭口,还差点提前开启“血祭”。
好厉害的谋算。
邱葵盯着走马灯,正暗暗吃惊,忽然脚下一阵地动山摇,整个西莽原林都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