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本就燥热无比,林家特意做了什锦冰盘,林清蕾便拉着悦糖心过去看,厨娘先是将杏仁、鲜核桃仁、甜瓜、蜜桃切成薄片,同果藕、菱角、鸡头米、莲子一起,整齐地摆在晶莹剔透的冰块上,再以素白的绘金边瓷碟子盛放,端的是齐整漂亮。
林清蕾便拿了一份,拉着她到外头的花园子里吃。
花园搭了凉亭,四面围了半透明的鹅黄色幔帐,紧邻着便是一大滩盛放的白莲,偶有夏风沿着池塘吹来,带着凉爽和潮湿,将幔帐轻轻拂起,倒是极为熨帖舒适。
这里格外安静,林清蕾搭着美人靠,吃得香甜,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悦糖心盯着湖水静静地看,近处的湖面被大片大片密集的宽大荷叶覆盖,偶有游鱼冒头,大多色彩鲜艳、花色似锦,这便是督军府几位姨太太最爱来喂食的锦鲤了。
再往深远处看去,蜻蜓点水泛起层层波纹,这样美丽的湖,被用作存储火药的仓库,后被炸了个干净,思及此,悦糖心总有些惋惜。
吃完了一整碟子什锦冰盘,该来的人也就来了,林清风沿着湖边的柳树缓缓靠近,他的衣着跟树干颜色相近,移动得又极为缓慢小心,倒也没人发现。
“糖心姐,我想要几枝莲花送给我姆妈,我们一起摘吧?”林清蕾低声问道。
可旁边的悦糖心已然困倦得闭上了眼,呼吸均匀。
“糖心姐?”林清蕾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悦糖心左手手肘撑着美人靠,右手握拳放在腿上,姿势娴静优雅,双眼紧闭,长睫覆在一起,比湖面上的波纹还要灵动毫安。
确定她睡着了,林清蕾便朝着林清风的方向挥挥手。
凉亭里多了个男人,那人的声音里便透着遮掩不住的猥琐和贪婪:“好妹妹,你可帮了我大忙了,那安眠药我下得多了一些,吃冰能让睡意减缓,不过毕竟清蕾你也喝了下药的红酒,还是赶快回房休息吧。”
“知道了,三哥。”
他的手摸上悦糖心的脸颊,那种温热细腻的触感让人又爱又恨,下一秒,悦糖心睁开了眼,吓了林清风一跳。
虽说穿着高跟鞋,悦糖心的行动还是很敏捷,她直接一拉林清风的手臂,咔哒一声,他的手臂便脱臼,难以动弹,那种剧痛让他忍不住喊出来,下一秒,他的嘴便被手帕堵上。
林清蕾刚走到幔帐边,听到背后的声响回头一看,便看自家三哥痛得冷汗直冒,嘴还被塞了手帕堵上,已然疼得躺在地上打滚。
“你放开我三哥!悦糖心,这林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撒野了?”林清蕾怒道,她平常颐指气使惯了,没人不顺着她的。
处理完了林清风,悦糖心便一步步朝着林清蕾过来,她面上的笑意愈来愈深,直到在林清蕾面前站定:“清蕾,给你个忠告,有的人不算个东西,你还是别叫哥哥来得好。”
“你,你想要做什么?”
“你猜。”
鹅黄色的幔帐似薄透蝉翼,在远处隐隐只能瞧见凉亭里有两道人影,看模样似乎是交缠在一起,最先注意到这边的是督军夫人董如婉的手帕交,便是那胡参谋长的夫人齐冰玉。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青天白日地发生在督军府实在是让人没眼看,胡夫人便差人去请了董如婉过来,自己在这边守着,拦住其他要靠近花园的人。
不多时,董如婉便来了,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飞,纯白色的曳地长裙随着脚步也变得急促。
“如婉啊,你看那边。”胡夫人指给督军夫人瞧。
可不是,凉亭四周的纱帐漫舞,里面两个交叠的人影极为明显,只是离得远,看不清是谁。
董如婉心道不好,清风这孩子实在不听话,背着自己祸害了悦糖心的名声,这也是让整个督军府都丢脸的大事。
昨夜,董如婉偶然撞见清风吩咐佣人的画面,听那意思是要给悦糖心下药,她当即就说了清风一顿,又千叮咛万嘱咐,订婚宴这日别出乱子,现在这情况,显然是清风已经得手。
“如婉,看你这为难的神情,只怕这事不好处理。”齐冰玉最会察言观色,一见董如婉面色铁青便知事情不好。
“胡夫人,只怕是小孩子贪凉,在那里睡午觉呢,您还请先进去坐,等这边我处理完毕,再进去招待你。”董如婉只能这样,这是林家的大丑事,决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着火了!着火了!”那边的老式庭院传来了呼喊。
这一喊,有不少宾客都从大厅涌了出来,有热心的男士带着侍者越过董如婉和胡夫人朝着老式庭院那边就要去救火。
出来的人多了,便有不少人注意到凉亭的不对劲。
“那边好像有两个人在......”
“我们去看看吧。”
.....
于是,热心的人去老式庭院救火了,爱看热闹的人去了凉亭,董如婉才不关心老式庭院那边姨太太们的死活,她得解决凉亭里,清风闯下的祸。
幔帐被扎起,凉亭里的情景一览无遗,林清风光裸着身子覆在一个女子身上,周围是丢得乱七八糟的衣裳,隐约可见战况激烈。
“把各位宾客请进去!把清风跟悦糖心拿东西裹了,抬到老式庭院的屋子里安置!”董如婉摇摇欲坠,这样的情况便是最糟糕的,订婚当日,三哥跟五弟的未婚妻不清不楚,还被这么多人看见,清风以后的名声会有多狼狈!
“夫人,那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