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长仙宫已然熄灯进入了安静的夜里,唯独那寝殿里还燃着一盏油灯,发出了熠熠的幽光。
那一面挂满了古画的墙上早已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地面上、墙角处,甚至整座寝殿里没有一点一滴血迹残留,好似昨日夜里发生的事如梦一场似的。
也不怪世人说这长仙宫住了一位恶魔、怪物。
死过人的宫殿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的住着,也确实是骇人听闻。
没有做过法事,更没有留有符咒,一切都像是以前一样,就算是素来陪在恶魔身边之久的莲华,站在这安静的寝宫里都能感受到一阵莫名的阴冷。
反倒是这里的主人,如平常一般的悠闲自在,恍若全然不知道这华贵奢靡的寝宫曾经发生过什么似的。
床榻边上,早已空却的酒壶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尚还滴着残余酒水的酒杯更是被扔到了墙角处。
赫连云城歪歪斜斜地躺在踏上,一只脚还垂在了床榻边缘一晃一晃地,因为醉酒而迷离的双眼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手里暗红色的印章,突然轻笑了一声。
“父皇啊父皇,你可要保佑女儿,一定一定要杀了那害死了你和母后的凶手,一定一定要报仇成功啊。”
断断续续的醉话早已分不清何为真实何为虚假,喃喃自语的声音带着满满嘲讽笑意,好似在讲述着一件古老又讽刺的悲惨故事一样。
仅隔了一扇紧闭的殿门,一道高瘦的身影靠在寝殿的殿门,低着头将那张干净俊朗、日渐成熟的脸庞藏在了黑暗之中。
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随着殿门里传出的醉话相和,恍惚中他好似连心跳都随着里面的小醉猫跳动一般。
周愿害怕极了,怕昨天夜里的事情又再次发生,怕自己又一次不再她的身边,加之今日在正殿门口无意间听到的话,一切都好像是无底的谜团一般。
为什么到了晚上要嗜酒,有什么要熬过去,她究竟有多少的苦藏在了那张狂的面具背后。
这一切,他都不知道,甚至连一丝一毫都不了解。
想着,周愿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殿门,等里面不再传出声响后,转身安静地朝画室走了过去。
已然到了深夜,周愿躲开了巡逻的小太监,安静地走进了漆黑的画室中,也没有点燃蜡烛,只是借着月光打量着画室。
赫连云城的画室不大,装潢哪怕是在黑暗中打量也还是无法掩盖其华贵奢靡之气,画室也不是空壳子,放置了好几个大的古玩架子,架子上面几乎清一色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瓷器,而画也整齐保存在画架上。
周愿环视了四周,突然目光落在了随意被压在了书堆下的一沓画。
他记得,那是上一次赫连云城魔障了一样画的画,被一场大火包围的大盛皇宫。
见之,周愿轻手轻脚地将画都抽了出来,干脆借着月光坐在了地上,认真打量起了手里的画。
实话实说,虽然眼前的画笔法紊乱,但却不难看画者的功底,连那大红色的火焰都好像真实燃烧着一样。
借着月色去看,周愿总觉得眼前这一面排开的十张画好似有什么地方总是不对劲,不是画不好,而是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其中很是突兀,一眼望去更是每一幅画都有违和之处。
看了好一会儿,周愿突然拿起了其中一幅走到了窗边借着月光认真看了起来,可当看见了那画中的突兀之处时,他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