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缥缈的紫色人影身形一顿。
他回头看向那瑰丽雄奇的浮岛群,黑夜里,众生之巅,瑞气千条,宝光万丈,却也似无根浮云。
天道门为什么会封闭山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一群自视甚高之人,躺在历代祖师的余荫之上,享受着虚无的浮华,资源不足了,便想着如何攫取青穹的根基。
便是师兄,承平日久,也不复之前的刚毅果决,总想着双方都能满意,可他不知道,身为大长老,他做出着这个决定,就已经输了。
天道门,何为天道门?
他们本是天道的门户,如今呢,门户在何方?
或许这也是圣书上人带着天卷离开的原因,天道门已经不是天道门户。
唇角牵起苦涩的笑意,他如今算是真的看明白了,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他的努力毫无用处。
而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师兄,其实并不是真的愿意改变,他们这些人再做什么也只是徒惹笑话,可笑到了他如今的修为,还有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罢了,天道门终究成为过去,这三个字再也不能让他热血沸腾,对他来说,只有深深地无力。
挥袖转身离开,背影落寞估计,又带了些解脱,身形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快。
璇玑宫,后山占星楼。
万千星辉垂下,如条条白练撒向人间,下方星图悬于暗夜之中,承接着亿万里之外赠与,生出璀璨光华。
白练下,一道黑衣人影若隐若现,他端坐星图之下,周身包裹着层层星光。
一袭紫色人影由远而近,黑衣人影却没象以往那样起身迎接。
紫阳脚步微顿,看到他对面放置的空榻,唇角微勾,直接抬步坐到他对面。
“这是玉露丹,对你的伤势应该有帮助!”
见对面之人毫无反应,他也不在意,支着下巴,幽幽继续道:“此丹为天阶,应该对症!”说罢,将玉瓶摆在两人中间的案几上。
对面的星光一滞,继续缓缓流转,仿若刚刚的颤动只是错觉。
紫阳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那日我出手时,你的气息便有些不稳,怎么,还要赖在我身上?”
对面星光一滞,缓缓向上空的星图流去,半空中的星图缓缓缩小,最终落在黑色的衣袍上,化成一件星袍。
身着星袍的青年,也就是辰阳,他抬眸淡淡道:“你知道了!”他用的是肯定句。
紫阳轻笑一声,放下手,侧着头,斜眼望着对面之人,笑道:“初时不知,后来一想就明白了,其实那日我来寻你时,你是刚演算完吧?”
辰阳闻言,微微垂眸,并未作答。
紫阳挥挥衣袖,看着膝上的紫色衣袂,重重叹了口气,如今他成了里外不是人的讨厌存在。
“我今日来,一是来看看你的伤如何了?”他边说,边拿眼觑着对面之人,见他眼皮轻颤,又道:“二是奉了苍梧子的命令,问问你那先天之人可能解青穹之危?”
见辰阳的眼皮又垂下,他笑道:“这不是我本意!”说完定定看着对面之人。
辰阳心下微转,便察觉他今日态度有异,以往他都是叫师兄的,从未叫过他的道号,还有,不是他本意是何解?
一抬头,便看见紫阳的笑脸,眉眼弯弯,眼中似有光华流转。
见他看去,他竟还挑了挑眉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闯进他洞府的少年,辰阳亦牵起唇角,拿过那玉瓶。
“所以,那人可解青穹之危吗?”紫阳往后仰了仰,身后出现一个靠枕,他斜趟过去。
辰阳眸光闪了闪,这一会他想了许多,这次紫阳好似没那么在意了,他这样子,更像是为了交差,“你觉得青穹之危是什么?”
紫阳仰身躺在靠枕上,闭目不言,他哪知道青穹之危是什么,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
辰阳垂眸,他以前也以为青穹之危是灵气日渐稀少,天道不仁,可看了投影后,他才发现他们错得离谱。
就算灵气渐少,他们还有大聚灵阵。
至于天道仁或不仁,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他低声道:“也许青穹的危机是我们自己造成的!”
声音足够对面之人听见。
他算了一卦,阵法加速崩毁,其实是他们自己种的因,或许一开始选择隐瞒,本来就错了。
紫阳眉梢微动,抬手盖住眼,“何解?”
“想来你也知道,阵法支撑不了百年了,但你或许不知道阵法被侵蚀的原因。”
紫阳未动,等他接着说。
“连凡人界的浊息都能催熟回生果,你说修真界的浊息会如何?”
听到这,紫阳猛地睁开眼,心中闪过一道明悟。
浊息是人死后散溢出的七情六欲所凝结,修士化虚后留存的应该更多!
然而,修真界感受不到多少浊息……
“是被阵法吸收了?”
辰阳没回到他这个问题,半晌叹道:“或许他们就不该隐瞒真相!”
有些事紫阳不知,他以前也没想到,从传承可知,这方天地经过两次大劫,每一次都是生灵涂炭,和万灵日渐增长的**不无关系。
这些浊息既然能侵染阵法,自然也能侵染天道,或许这便是另一次大劫。
母亲当年将他匆匆抛下,等他从结界中出来,已是几万年后,许多事情知晓得并不清楚。
紫阳侧过身,凝眉问道:“魔修不是可以吸收浊息?”
“他们偏安一隅,又能吸收多少,如今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