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八百里梁山泊,黑压压一片,蓦然爆出好大一团火光来。
“踏平梁山泊,活捉张平安!”
一声声呼呵,在梁山上猛然响起,喊杀声更是此起彼伏,响彻天际。
远处,一艘大楼船,静静泊于水面。
牛邦喜独立船头,四周千帆驶过,百舸争流,无数舟船像觅食的鱼群一样,凶狠的扑上了金沙滩。
寒风袭过,牛邦喜确并末感到半点凉意,只觉胸前一团火热,他眯着眼,张开了双手,肆意放肆着。
十年寒窗,半生蹉跎,今日终是大权在握了!
什么四世三公?
什么名门望族?
他日,我牛邦喜定要让你们好看!
牛邦喜正在自我陶醉之中,偏偏身后来了个不识趣的,“恭喜相公,贺喜相公,立此大功,此番那匪首张平安,定是在劫难逃了!”
童白猪觍着脸讨好着牛邦喜,边上他兄弟童黑猪,亦是频频点着头,献媚的笑着,一张丑脸恨不得乐出花来。
牛邦喜区区一个帮办,哪里够得上相公这个称呼,但对于这粗鄙二人,牛邦喜也懒得多做解释。
不管在哪里,叛徒总是不讨人喜欢的!
哪怕这两只猪此番立了大功,可牛邦喜还是不太待见二人。
不过,牛邦喜也明白,大事就在眼前,哪怕再不喜欢,他也得忍着!
那两只猪背后,可还牵扯着一大帮子人呢,不然官军又怎么能轻易就逼近八百里梁山泊?
牛邦喜略微皱了皱眉头,回转身时,却已是带上了笑脸,“我答应过的事情,定不会反悔,二位回去告诉众家兄弟,太尉面前自然少不了尔等的功劳。”
牛邦喜耐着性子,又随意应付了几句。
童黑猪和童白猪二人,好似得了天大的好处一般,拍着胸脯,喜不自胜道:“定要给牛相公擒了贼首张平安,已报相公大恩!”
童黑猪和童白猪兄弟二人飞也似的下了楼船。
什么兄弟义气,童黑猪和童白猪兄弟二人,早已抛在了脑后。
要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利字当前,又哪里是讲义气的时候。
更何况,这江湖之中,几时有过义气?
那两只猪下船没多久,一只挂着白灯笼的小船,从远处好似一只箭般,飞快的驶来,不待靠近,船上便有人高声呼喊起来,“金沙滩已破!”
金沙滩一破,梁山门户大开!
“好!”便是心机深沉如牛邦喜,此时也是忍不住喜形于色。
“报!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二人已围了鸭嘴滩上几处小寨。”
“报!党世雄、党世英两位统制已堵住了梁山水寨,炮手凌振正准备架炮轰击梁山水军,梁山水军已成瓮中之鳖!”
“恭喜牛帮办!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三位节度使已夺了梁山三处关隘!”
“牛帮办大事成已!相州兵马都监岳鹏飞、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正在猛攻分金亭!梁山贼寇已是插翅难逃!”
一声声捷报频传!
只听得牛邦喜心花怒放,不枉这些时日的辛苦,总算是到了摘果子的时候了。
宋军这边捷报频传,可对于聚义厅内的张平安等人来说,却好似一道道的催命符。
“砰”……
一声巨响。
李逵一身血迹,提着两把车**斧,焦急的冲进了聚义厅,“老大,官狗子已经杀到分金亭了,老卢正领着兄弟们死扛呢!”
话一说完,李逵提溜着两柄车**斧,又急急冲出了聚义厅,“俺再去顶一会儿,老大你快走啊!”
张平安岿然不动,听着外边喊杀声震天,只是冷漠的看着坐下焦急的众人,扫过那一张张或是惊恐,或是坚毅的面庞。
宋军突如其来的夜袭,打了梁山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聚义厅内众人各个是衣冠不整,毫不狼狈。
谁能想到宋军做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竟然有胆子主动进攻梁山泊,而且还是夜袭!
聚义厅内,昏暗的灯火下,诸人的面孔忽暗忽明,莫名的诡异,让张平安一时瞧不明白。
终日打雁,此番张平安却是走了眼了。
官狗子要是没梁山上亲信人领着,就能入得了这梁山泊,张平安就把这双招子扣下来,当炮踩了!
八百里梁山泊,深港暗叉无数,宛如天险,却终归是险不过这世道人心啊!
自己真的信错了人吗?
这梁山上可还有义气男儿?
张平安苦笑着,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满山上下,现在可都等着他呢。
张平安打起精神,朝厅下喝道:“小七!小八!韩五可在!”
张小七闻言兴奋的起身,“大哥怕个球,我们兄弟同心,杀官狗子去!”
张小七天生就是个乐观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他什么也不怕。
“不!你们三个去后山,护着兄弟们的家眷,顺便看好俘虏!”张平安否决道。
“大哥,大战来临,岂可不用大将!”张小七一听让他守后山,当场就不乐意了。
大将吗?
张平安看着这个弟弟,半文不白的语调,也不知从哪里个说书先生嘴里听来的,还是这么的不着调,可心中莫名还是多了一丝暖意。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今日却由不得他们了!
“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