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琴声刚起的时候,聂云枫就觉有种被巨石砸中的感觉。那个琴音初起的方式,他太熟悉了,很多年前,他不止一次地站在某处,倾听着那种特殊的音调。
先一个高音拉开音乐的旋律,然后进入主题,琴键犹如手指间的嬉戏。
定定地看着那个白色的靓丽背影,眼睛忽然变得模糊,手颤抖到几乎拿不住刀叉,这又是幻觉吗?胸口一种窒息,嘴里有腥甜味,牙齿磕到了舌头,痛的感觉那么清晰,眨去眼中的水迹,伊人仍在那里。
那么安然,那么清逸,那么美丽,那么动人。
“老板?你没事吧。”小萱忐忑地问,她见老板一会疑似流泪,一会笑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安。若是认识,那就上前问候一声打个招呼,为何静坐不动?
聂云枫仿佛没有听见小萱声音,他的眼里只有她,耳里只听到她弹的音乐。
心中的碎片,在一点一点的聚集,他舍不得移开视线,只想这么痴痴地看着她。
夏天,我终于找到你了。
......
有人说:女人如同一架钢琴,让一位名家来演绎,奏出的会是一支名曲。
遇到一个普通人,至少会奏出一首流行曲。可如果碰上不会弹琴的人,恐怕就不成曲了……总之,常常有人会对她说:“你根本不必弹钢琴,只要坐在钢琴边,就如同莫扎特的乐曲般触动人心……”
陌景晗也常这么对她说:“er,你的音乐天赋是上帝赋予你的与身俱来的本能,这样美丽的赐福,若你不抓住,那真的是浪费了上帝对你的垂怜。”
于是,她投身在了钢琴这个事业中,但却不被这个世界束缚,她总是不太喜欢弹一些名曲,总喜欢把流行音乐的元素放在指尖流淌。
在学习的旅程中,她最崇拜的作曲家是莫扎特,不是因为他的乐曲动人,而是因为他能在苦难的生活中演奏出心灵的高贵与纯洁,他的一生得不到别人的抚慰,还愿意用甘露般的音乐去滋润别人的干涸!
所以她想要世人认为俗物的流行音乐,通过琴键来抵达人们的心灵深处。
陌景晗听后,时常摇头叹息说乐界少了一个名家。
每次都是嫣然一笑,并不介意,她不在乎自己能否成名,若能成,那么算是顺便,若不能,也能以音乐为信念,活得很好。
一曲弹罢,从椅子里走出来,迎面而见陌景晗向她走来,不由浅笑嫣然。
“er,可以走了吗?”
她点点头,收拾琴谱准备离开,这个餐厅的老板是陌景晗的旧识,邀请他们来压场子。以陌景晗现时的身份与地位,以及那高傲的性子,自然不会同意这样低俗的方式,但她却无所谓。当是帮他还个人情而已,这样有情调的餐厅,她很喜欢。
忽觉陌景晗在一旁推了推她的手臂,凑到她耳边轻声道:“er,他在那里。”
他?随着视线看过去。
几秒的瞬间,看清了餐厅角落的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他的对面是个文静的女孩。
经年没见,第一次这样坦然的,隔着很多张桌椅看他。人极近,目光却极远。一步之遥,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怔忪相对。
纯黑笔挺的西装,精致如刀裁,高大的身躯挺拔却略显清瘦。像黑色苍穹中,一弯明月穿云而出光魄动人;又像皑皑冬雪里,一棵青松浑身赤寒孤傲而立。头顶的水晶灯,仿佛瞬间失色。只余他沉默而夺目的容颜,令洛夏心头剧震。
他似乎改变了很多,若说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是孤寒无依的落魄少年;若说从一点点接触里到爱上的时候,他是带有黑色魅力的青年;若说七年前她离开的时候,他是有担当懂得舍弃和付出的男人。
那么现在他则是:拥有着二十几岁男人的英挺俊美,三十多岁男人的自信与霸气,四十岁男人内敛沉稳。他就像一杯很醇的酒,读不懂,却沉醉迷人。
从黑暗到光明,从困苦到平坦,学业有成,工作顺利,贴心朋友,这些年来,任何事都不会令洛夏太过慌乱。而此刻,看着这个阔别七年、近乎陌生的男人,却只觉心口猛的一缩,那颗从来安分的心脏,竟然极快速的跳动起来。
他现在的样子,不像那天在酒吧看到时的萧冷,他坐在那里,阳光、颓废、青春、沧桑,许多矛盾的形容词都不足以描述他。那天应陌景晗的邀约,去了夜未央酒吧,在那里看清熟悉而陌生的身影时,几乎落荒而逃,却又躲在车里,静静地看着他从里面追出来,看着他与另外的女人拥抱在一起,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嫉妒?心痛?仿佛都不是。
扪心自问,景晗若不是知道她的心思,又怎么会约她去那呢,他是知道他在那里的吧。那么这次呢?是否又是景晗有意的安排?
只见男人坐在沙发内,始终都没有动,从他的表情而看,似乎很震惊会在这里看到她。有个声音悄悄在问:聂云枫,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那些过去吗?
会不会跟她一样,几乎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全身就像在火上慢慢灼烤着?又痛,又怕,又蠢蠢欲动......转首对陌景晗说:“我过去打个招呼。”
陌景晗了然地耸了耸肩,并未发表意见,又坐回了原先等待的位置。
聂云枫觉得眼睛在刺痛,目睹着梦中的那个明丽身影向他这边走来,却无法动弹一下,或者牵扯出一个表情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在靠近。到了身前两步的距离,她停下来,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