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十年三月十八,关闭了九天的贡院大门再度打开,一众考生鱼贯着自内走出,井然有序。
只是连续九天的艰苦奋战,着实让不少人都面色苍白,有些抗不太住。
长柏带着明兰拉着顾二一道等在贡院大门外的街道旁,两驾马车停在他们身后,三人的目光落在贡院大门处,在井然有序从贡院内走出的一个个考生中搜寻着徐章和许贞的身影。
徐章还好,常年的锻炼给了他一副强健的体魄,再说了,在贡院里头又不是没有饭吃,没有水喝,不过是憋在号舍那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头九天的时间罢了。
也就是精神上有点萎靡,但身体还是倍儿棒的,没有丝毫不适。
倒是许贞,上一次乡试之时便晕倒在贡院门口,虽然这几年来有顾二在白鹿洞书院每日带着他一道习武锻体强身,但前车之鉴还在,难免叫人有些担心。
好在这一年多以来坚持不懈的锻炼总算是没有白费,初步见了成效,许贞虽面色有些苍白,脚步却不见虚浮,而且也没有如同上次一般晕倒在贡院之外。
等到两个好友,顾二直接豪爽的将大手一挥:“你们先回去沐浴更衣,好好休息,晚上我在樊楼做东,就当是替你们两个提前庆贺了!”
徐章和许贞尽皆展颜一笑,没有拒绝。
回到家,在翠荷和翠莲小心翼翼的伺候下,徐章用过饭食,沐浴更衣之后,直接倒头就睡,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在厢房里头歇息的许贞还没醒,和徐章一样,一回来之后,许贞就在小丫鬟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倒头便睡下了。
申时初刻,长柏和顾二结伴登门,许贞也早已醒转,精神头也明显好了许多,一行四人结伴出门,直奔樊楼而去。
“二公子?”
门口的小伙计显然是认识顾二的,不过看到顾二又很是惊讶,惊讶之余,却不忘热络的上前招呼。
“当真是二公子?先前掌柜的说今日二公子要过来,小的还不敢信呢!”
此时的顾二背负双手,一副勋贵子弟的做派,瞥了一眼小伙计,不咸不淡的问:“不敢信?”
小伙计忙解释道:“这不是有一年多没瞧见二公子了吗?小的还以为您如今还在白鹿洞书院读书呢!”
昔日整个东京城里最恶名昭著的纨绔子弟,竟忽然改了性子,跑去千里之外的白鹿洞书院读书,这可惊呆了一众吃瓜群众的眼球,纷纷猜测起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又或是借着读书之名,离开东京,到江南区寻欢作乐去。
甚至还有人专门为此开起了盘口,设了赌局。
可最后的结果却着实惊呆了众人的眼球,顾二这厮竟然当真去了庐州,而且还真的被他考进了白鹿洞书院。
也不知这家伙走了什么狗屎运,要知道,白鹿洞书院的山长和一应先生夫子,一个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脾气又臭又硬,任谁的账也不买。
不论是勋贵世家子弟,还是王公贵族,亦或者是普通的寒门子弟,想要进白鹿洞书院读书,唯有经过入院考试,得到一众山长或是一众先生夫子们的认可才行。
小伙计将众人引至二楼,领到一处空旷布置的又极为雅致的包间之中。
“几位公子慢坐,饭菜稍后就送到。”
旋即便有伙计端着托盘鱼贯而入,都是些极为精致的菜肴,各种精心制作的蔬果糕点,还有伶人怀抱琵琶,坐在珠帘之后,用出谷黄莺般悦耳的嗓音唱着动听的小曲。
席间,许贞有些好奇:“怎么不见有炒菜?”
顾二看了一眼徐章,笑着解释道:“若论炒菜,纵观大江南北,又有哪一家酒楼能够比得上谨言家的得味楼。
樊楼虽为东京城里一众酒楼之最,可在炒菜之上,还是要差了一些,不过樊楼的其余菜式,却是东京一绝,与炒菜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炒菜新颖,可世人在蒸煮煎炸一道之上,已经发展了数千年的历史,自有其独到之处,而樊楼能够在汴京城里独占鳌头,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许贞闻言恍然大悟。
徐章朗声说道:“今日仲怀做东,大家可都不要拘谨,敞开了吃喝,纵使喝醉了,也不用担心没人结账,被店家给扔出去。”
长柏也笑着补充道:“谨言说的极是,在东京城里头,仲怀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
徐章一脸笑意的看着顾二,立即补充道:“听说若是去了广云台,只要报上仲怀的名号,寻常人难得一见的行首娘子那是相见便见。”
许贞眼睛一亮,好奇的看着顾二:“哦?想不到仲怀兄竟还有这般fēng_liú韵事。”
顾二赶忙解释:“瀚林莫要听他们二人胡言乱语,那都是以前年轻不懂事,做下的不少荒唐事,现在我可是收心敛性,一心求学,已经很久没去广云台了,并且立下誓言,在科举入仕之前,都绝不再去烟花之地流连。”
徐章怪笑着点明:“科举入仕之前?仲怀的意思是说待科举之后,便可放浪形骸?流连烟花之地了?”
顾二摇摇头,无奈的说道:“你这厮,这还没喝几杯,怎的就老拿我开涮。”
徐章笑着举杯道:“是我失言,自罚一杯!还请仲怀兄见谅。”
长柏摇了摇头,也轻笑着端起酒杯:“咱们共饮一杯,提前祝贺谨言和瀚林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顾二也笑道:“则诚说的极是,今日这场席面,可是替你们二人办的,可不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