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城半靠着浣纱,瞥了她一眼:“我还想让你扶一把呢,既然你有事忙,那就先走吧。”
琴歌脸颊微红,小声辩解道:“奴婢也是惦记娘娘担心……”
“行了,琴歌姐姐快走吧,王妃有我们呢!”浣纱笑吟吟地催促道。
琴歌大喜,连忙行礼退下,匆匆从甬道消失。
浣纱扶着沈倾城进了旁边的八角亭,由于每个角都有仙鹤展翅的图案,又叫仙鹤亭,沈倾城让小丫鬟们守在外面,由浣纱扶着在亭子里坐了。
仙鹤亭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一气呵成,足可见书写之人书法造诣十分深厚。
“你知道吗?这几个字可是皇上亲笔所书。”她指着几个字,随意地对浣纱道。
浣纱有些诧异,“这样看来,淑妃也曾经深受皇宠了。”
沈倾城笑笑,能让一个无名的亭子变有名,淑妃又岂是泛泛之辈?看她徐娘半老还有如此光景,以前自然也不容小觑。
不过,圣恩再浓又能如何,皇帝能为元后亲手栽下琼华树,为崔后建出云殿,为淑妃题几个字又算得了什么?
不然,她以前的数年间也不会那样平平庸庸,直到最近才声名鹊起。
心中感叹,想起刚刚被罚的贤妃,她也已经年老色衰,估计此番被斥,她也已经跟打入冷宫无异了吧。
浣纱忽然挨近她,指着前面一个树木掩映的林子,小声道:“王妃,那个稳婆就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她刚才借着出恭的名义跟着稳婆出来,亲眼看见她进了那片林子。林中以桦树居多,也有红枫,此时已有不少泛红的叶子。
沈倾城望了眼密林深处,知道那边接着御花园,再过去就是冷啸风出府前读书的地方。
“王爷在周围都布了人,相信她也跑不了。”她嘴角浮起一丝弧度,“咱们快回琼华宫复命吧。”
那稳婆自然是跑不了的。
主仆到了琼华宫,从守门的婆子,到在廊下候着的宫娥,脸上都带着喜色。
忽然瞥见严公公身边跑腿的小太监垂首肃立,原来皇帝真的来看萧婉了。
“九王妃,皇上正在里面跟娘娘说话。”一个宫娥向沈倾城福了福身,像是怕她不懂事地进去做了电灯泡。
想要踏上台阶的步子就收了回来。“琴歌呢?”她是萧婉贴身侍婢,有些事得交代她几句。
“琴歌姐姐在里面伺候茶水。”宫娥见她不进去了,毕恭毕敬地回答。
沈倾城眉峰微动,琴歌刚才还跟她在一起,现在就在元后身边服侍了,果真是离不得的人物,难怪刚才那样急切呢。
可是,贴身宫娥不是还有画语等人么?
她敛了目光,朝那宫娥点点头:“等会儿告诉母后我来过了,有问题让她问琴歌即刻。”
宫娥应了,沈倾城转身离开,浣纱便带了几分不忿之色。
“王妃,那个琴歌分明就是想邀功嘛!”不仅有元后,皇上也在,她可算计得真好!
“多看少说,这里不是九王府!”沈倾城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她也保不了她。
浣纱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放肆了,连忙噤声。
永和宫里,淑妃听说沈倾城来过的事,眉间隐现忧色。
韵眉便道:“娘娘,九王妃并未说什么,只是奉元后之命来送补品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淑妃瞥了眼床边的长盒子,轻哼一声:“拿去赏给那个稳婆吃吧,她的东西我可不敢吃!”
韵眉忙应了,眼睛触及那造型精美的盒子,亮光微闪。
淑妃显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兀自说着自己的话:“沈倾城那个人不是个简单的,多少事情她参与其中,就连大皇子的事她也插了一脚。”顿了顿,发觉韵眉走神,语气重了些:“反正多防着些那女人,听到了吗?”
“是,奴婢遵旨!”韵眉连忙收起有些散乱的心思应道,淑妃略皱了皱眉,想着韵眉是个省心的,也没有多加提醒,而是另想起一事。
“元后真的病了?”
“好像是真病了,请了太医院的宋太医。” 韵眉目光闪动,看了眼她的脸,才小声道:“皇上从宫里出去,直接就去了琼华宫。”
淑妃的手倏地捏成拳,不悦地看她一眼:“当我还会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气么?”
韵眉低头不语,淑妃幽幽道:“如今我韶华已逝,步步为营,再不会跟当年那样不懂事,白让人捡了便宜去。”
“奴婢逾越了,不该猜度娘娘用心。”韵眉依旧低眉顺眼,淑妃摆摆手:“我也是亲身经历了才有这样感慨,要不是当年被崔后逼得走投无路,我又怎么可能为了自保,向提拔自己的好姐姐下手?也就没有如今的忧虑了。”
韵眉不知道如何劝她,主仆两人在这里唏嘘不已,完全不知道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的事,已经被人泄露出去了。危机如一只巨兽张开大掌,悄无声息地向自己靠拢过来。
沈倾城回到王府不久,冷啸风也回府了,见她好好地在屋里坐着,大步奔过来将她拥入怀中,好像失而复得的珍宝。
“城城,都是我不好,你还怀着我们的孩子,就要你如此奔波。”
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自责,沈倾城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宫里走一遭紧绷下来的神经,就随着他一句话烟消云散。
“我不过去看了母后一下,你担什么心?”她推推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