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萧籽术带头,领着红袖、唐宁、谢继晏等人沿着脚印延伸的方向跑动起来,华清推着殷子胥紧随其后。
脚印的尽头,是一间规模很大的书房。
“啊!这是继勋平日研习兵书的书房,他昨天晚上就在这里面过的夜,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啊。”卫氏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惊呼道。
“什么!”萧籽术一愕,心知大事不妙,忙上前去想要推开门,奈何门却已经从里面上了闩,根本打不开。
谢继晏顾不了那么多,催促着下人从柴房取来一柄斧头,直接对着门缝砍了起来。
如此抡着斧头卖力砍了几个回合,不多时,只听到屋里闩把落地的声音,下一瞬门顿时就敞开了。
萧籽术当先冲了进去,其他人也想进去,又被殷子胥生生拦住。
他们站在门口分明看见,有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全副武装,身上穿着的正是那副明光铠甲和战靴,七星剑就随意地丢在身边,剑刃上血迹斑斑。
萧籽术将这人戴着的面具揭开,定睛一瞧,讶异道:“谢二公子!”
“二哥!”
“相公!”
谢继晏与卫氏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殷子胥眉头一点点锁紧,道:“他怎么样了?”
萧籽术摇摇头,“被一剑刺中咽喉,已经死了。”
“什么?谢继勋也被杀了!”殷子胥闻言不禁咋舌。
“二公子与谢将军一样,都是被锋利的剑刃一剑刺死。”萧籽术顿了顿,拾起掉落在地的七星剑,端详了一番上面沾染的血迹,道:“依我猜测,凶器十有**就是这把剑身狭长的剑了。”
凶手是如何连续杀了两个人的?又是如何从形同密室的书房顺利逃出去的?
萧籽术抹了把脸,有些苦恼地走到板棂窗前。
另一厢,殷子胥则闭了闭眼,迅速做出了一番简单明了的推理:
“我们刚才一路沿着脚印追踪至此处,而谢二公子身上穿着铠甲的装束,如果按常理推断的话,老夫人昨晚所看见的在雪地上行走的铠甲,应该就是谢二公子。
昨晚,大概是谢二公子只身一人先前往凌苍阁将谢老将军杀害,然后穿上明光铠和战靴,拿走七星剑,又沿原路返回,因为铠甲极其沉重,所以走得很缓慢。回到书房之后,谢二公子又畏罪自杀?
但是,这件案子的真相,真这么简单吗?”
“怎么可能呢!相公为何要杀了公爹后又自杀?”此言一出,卫氏第一个表示无法接受这种猜测。
“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继晏忽然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二哥最近本来就与爹因军中公务问题发生过好几次争吵,二哥说不定是因一时冲动,才失手将爹杀死,之后又因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而自杀谢罪。”
“你这是认定了你二哥就是凶手了?哼哼!”卫氏冷笑一声,“小叔,你与公爹之间的怨恨,可是完全不逊色于你二哥的!你的嫌疑,同样十分重!”
“二嫂,你!”谢继晏闻言一窒,急得面红耳赤,“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事实正是如此,二哥穿着盔甲自杀身亡,他当晚若没有去过凌苍阁,明光铠和七星剑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鬼晓得你使了什么诡计诬陷你二哥!”卫氏抗声道。
“二嫂莫要含血喷人,从凌苍阁到二哥书房的地上,根本没有我的脚印。”谢继晏申辩道。
“那也没有继勋的脚印啊!你凭什么因为继勋穿着铠甲,就判定公爹之死是你二哥所为?”
“你们二位都别争论了,请各自冷静一下。”殷子胥到二人中间劝架,揉了揉眉心,道:“凶手究竟是谁,本世子定会查明。”
许久没有开口的覃老夫人这时敲了敲龙头拐,操着沙哑的声调道:“老爷和二郎,一定是被附在铠甲上的元帅府里的冤魂给害死的,他们罪孽深重,因果报应,才得了这惩罚。这都是现世报啊!”
“娘,您老念佛又念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因果报应?”谢继晏摇着头,戚容满面道。
萧籽术忽而想起什么,忙问覃老夫人:“老夫人,请问您昨晚上看到铠甲走动的时候,那铠甲手上有没有拿着剑?”
覃老夫人仔细回忆了一会儿,道:“老身记得不差的话,他左手上应该没有握剑,老身当时听到院子里踩雪的动静,才起身从佛堂的窗子往外面看。
但依老身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左手边,右边却被树丛挡住了,所以,他当时是不是用右手拿的剑,老身也不清楚。”
“哦哦。”萧籽术点点头。
殷子胥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问她道:“籽术,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了解得更详细一点。”萧籽术憨憨笑了一下。
她垂着头,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迄今为止,摆在眼前的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凶手是用了什么手法,才能不留下脚印,轻而易举地走到凌苍阁将谢鹤堂杀害?第二,凶手为什么要穿着铠甲走到谢继勋的书房去?
带着一肚子疑问,萧籽术又返回到谢继勋的尸体旁,蹲下身去,竟惊讶地发现他所穿的铠甲上并没有沾到喉咙喷出的血,而后又脱掉了战靴,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
谢继勋居然是赤脚。
奇怪!
萧籽术怔住了:我今天早上赶到凌苍阁的时候,明明发现昨晚上覃老夫人供奉在杌子上的那双白袜不翼而飞了,应该是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