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玲和白奶奶拉扯间,大伯母火急火燎地叫来了一个人。
“秀才爷,你是咱们村里头的学问人!你给我们评评理!这严家,我们家女儿刚嫁过来,这严钊就死了,礼没有行,堂没有拜,我们如今要将女儿带回家去,她们却不依!这是什么道理!”大伯母道。
白桑夹在严玲和白奶奶之间,抬起眼,看向了大伯母请来的这位秀才爷。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位长得模样尚算清秀的白脸书生名叫唐平,是这个乡里唯一的秀才老爷。
白桑能够知道他,还是从堂姐白柳那里知道的。
他是白柳的心上人。
“秀才爷!你来得对了,你来评评理!我这孙女说好了是给他们严家冲喜的,现在喜没有冲成,严钊死了,咱们白家要回去,她们严家却扣住不放,这是什么道理!”白奶奶见了唐平,本来就盛气凌人的态度越发蛮横起来。
那唐平连连点头,这才将目光放到了白桑的身上。
白桑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十分轻佻,忍不住给了他一记冷眼。
想不到这一记冷眼,倒是让唐秀才心花怒放了。
以往只听说白家有个哑巴孙女,断然没有料到,竟长得如此标志。
这眉眼清冷,俏生生的,这身段妖娆,软柔柔的,是个尤物啊。
周围见唐平发话,也纷纷应和道。
“严钊他娘,严钊既然去了,就放了人家姑娘走吧!”
“对啊对啊……”
“……”
三嘴两舌,严母气得整个人都颤抖了,可是又不会吵架,只不断拔高嗓音激动道:“胡说八道!你们都在胡说八道!阿钊没死!阿钊没死!”
众人却只当她是失心疯了。
“阿娘,严钊既去了,那白姑娘就没有呆在你们家的道理了,让她随奶奶归家去吧!”唐平撇了白桑一眼,“依照本朝律例,丈夫死亡,寡妇可再嫁的,你们再闹,我可报官了,小生与当地知县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这些人,是铁了心要欺辱严家孤儿寡母了。
白桑微微勾唇,露出一抹冷笑,忽然捏了捏嗓子,开口道:“寡妇可以再嫁是没错,但是我夫严钊还好好活着,你们就要我回白家,这可是诱拐良家妇女,这位秀才爷饱读诗书,不知道依照本朝律例,诱拐良家妇女是个什么罪呢?”
白桑这一开口,白奶奶和大伯母当即露出了见鬼似的的神色,惊恐万分地看着她。
这个哑巴,这个哑巴,她……她怎么突然会说话了?
怎么可能!
唐秀才面色也略诧异,道:“你,你不是哑巴吗?”
白桑神色不变,淡淡道:“我本来是个哑巴,不过严家是个福地,我这刚嫁过来,就会说话了,而且还梦到了大罗神仙,说我哑了这么多年,要补偿于我,授了我一身医术呢!”
这些古代人最敬畏的不就是鬼神吗?
如此胡扯一番,不愁吓不住他们。
果然,白桑话音刚落,严玲顿时激动得跳了起来,拖住了她的手,道:“我嫂嫂说的没错,昨日我哥哥都没气了!就是我嫂嫂将他救回来的!”
白奶奶和大伯母间白桑言辞利落,自信大方,甚至有种隐隐的威严,心里头不由得发了寒,竟有种脊背生凉的感觉。
这个哑巴,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昨日那些樵夫明明说严钊已经没气了,他们却说严钊还活着——
莫非她真受了神仙的点化?
“荒谬!鬼神一说乃是蛊惑人心的流言,岂能当真?”唐平眸中闪过了一抹冷色,言辞冷厉道。
严钊还活着?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他断不能活着!
“唐秀才如此笃定?莫不是你亲眼看见严钊死了?”白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冷不丁地开口道。
她想到了昨日严钊的症状,脑缺氧。
她怀疑严钊是被掐晕过去的。
凶手必须找出来。
果然,白桑这么一问,唐秀才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慌乱。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道:“我是听你奶奶和大伯母说的,若是严钊没死,那岂不是好事吗?”
白桑微微一笑,道:“严钊自然没死,他不仅不会死,我还会治好他,让他重新走路。”
唐秀才有些心慌,不过强自镇定道:“如此最好,先生和同窗们都盼着严钊能重回学堂呢。既然无事,那小生就先告退了。”
说罢,他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徒留下心里发慌的白奶奶和大伯母。
白桑下了逐客令,“奶奶,大伯母,既然我夫没死,那你们回家去吧。”
赶走了白家人,白桑搀扶着严母回去。
一进门,就对上了严钊冰冷彻骨的眼神。
白桑也不怕他,神色沉静道:“这般看着我干什么?”
严钊紧紧抿着的薄唇动了动,道:“你会说话,昨日为何戏耍我?”
她哪里戏耍她了?
就因为她打了几个手势吗?小肚鸡肠的男人!
“我昨天还不会说话,今天才会说的。”白桑实话实说道。
严钊露出了一抹冷笑道:“大罗神仙?你的谎话还真是张口就来。”
“我之前确实是哑巴,我自己治好的,我不仅能治好自己,连你我也可以治好。”白桑瞪了他一眼。
“别瞎说了,我这腿就算是真的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哥哥!昨日你都没气了,的确是嫂嫂拿针扎你,你才醒过来的!说不定嫂嫂真的可以治好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