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起身,绕着尸体走了一圈。
他们交谈的位置应当是皆川特意挑选的。皆川家并不偏僻,花园不过也普通大小,可这一处的视野很受局限:左右被楼房遮挡,背后一丛茂密的灌木,别墅后门对着他们,毫无动静。
在这种情形下,他也不打算惊动他人。
他搜集完场地信息朝门走去,一步一个红的脚印,印在草地上深浅不一。他找到卫生间简单冲了冲脸,被染成浅粉的水旋着滚进管道,不留下一点痕迹。
衣服就没办法解决了,司城干脆视而不见。
别墅很空,皆川妈妈似乎带着皆川进已经离开,司城一路都畅通无阻。他推开房间的门,铃木园子叽叽喳喳的声音灌入耳中。
她似乎在和其他人讲述曾经的趣事,声音里满是轻快笑意。
“……然后啊,兰她……”
皆川对他的认知倒也没错。司城想,他对园子平日里表现的热情确实招架不来。
人群里有一人也格格不入——柯南坐在沙发上满面灰白、神游天外,可也是他第一个发现房门被打开,从思绪抽身抬头看了过来。
柯南震惊瞪大了眼,从沙发上跳下,一路健步如飞:“出什么事了??”
园子止住话语,看着浑身浴血的司城尖叫起来,松本直道像意识到了什么,变了变脸色。
“……皆川呢?”
司城根本懒得理他。
若松则表情惊恐:“大哥,你受伤了!”
“我没有。”司城回道。他看了眼自己的“血衣”,干脆在门口站定,下巴指了指和西装外套挂在一起的杂物。
“手机给我。”
铃木园子伸手去够,这时候她又不害怕了,满脸羞涩地在西装口袋里翻找。柯南无语翻了个白眼,捏着嗓音提醒:“手机在那个袋子里啦。”
他一路跑到司城身边,又开始了他的侦探游戏。
司城从没见过像他这么心大的小孩。面对浓郁的铁锈腥气无动于衷,甚至看起来有点兴奋地上手去探。他个子太矮,够不着司城的衬衫,便蹲下来研究他的裤脚,整个把司城视若无物。
直到园子把手机递来时,他才从这一迷惑行为中抽身。
司城伸长手臂接过手机,瞥了一眼上蹿下跳宣扬弱智行为的小孩,一点也不体贴地站直了腰。柯南愤怒冷笑一声,沉默调整了镜片。
手机是才买的新机,默认壁纸,桌面空空荡荡。司城生涩地进行桌面解锁,打开备忘录。
他手写记录:皆川、墨镜、车祸。
柯南在一边歪了歪头,这是什么?
他最后在备忘录前停顿了一下,犹豫要不要进行补充,最后选择了放弃直接锁屏。柯南猝不及防地看到黑屏上司城的倒影。他愣了愣,问道:“你不报警?”
“……”司城仿佛才意识到,把手机丢给他,“你来吧。”
他看向柯南:“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的这副扮相的确有点惊悚,可正常人第一反应应该不会是“遇见凶案”,柯南看起来却很笃定,甚至直接选择了报警,跨过急救的这一步骤。
柯南拨出号码,摇了摇头。
警察来的很快,法医确定皆川克彦的死亡后收敛尸体,辅警们拉开封锁线将别墅锁住。年轻警官拿着证物袋和量尺去拍摄现场,将照片交给带队的警部确认。他看起来有点富态,司城本能看向他的眼睛。
没戴眼镜,他移开视线。
他面前的刑警不满于他的分神,手指敲敲桌面:
“姓名?”
“……伊藤司城。”
“能说明一下当时你正在做什么吗?”
“急救,紧急心肺复苏。”
“那之后呢?你为什么不先报案?”
他们借用的还是之前的餐桌,司城总觉得这里还残留着奶油香气,时不时地瞥向桌面。警官轻轻蜷了一下手指:明明他站在询问者的立场,却从面前的人身上感受到了和警部上司相似的压迫。
可该问的还是要问,他看了眼旁边人记下的笔录。
“……我们询问了其他证人,以及通过现场痕迹判断,你曾有一段时间离开现场——”
司城觉得这个很理所应当:“我先去卫生间冲洗了一下。”
警官用难以理解的眼神看他,司城同样难以理解地看了回去。警部敏锐观察到这边的僵持,把照片递回走了过来。
他安抚地对询问警官点了点头,打量司城和他身上的血衣:“……这位就是第一案发人?”
司城点了一下头。
他自认为十分配合,因此应对坦荡,这样一来,他面前警官的苦瓜脸就显得十分突兀了。
“我是目暮,这位……伊藤先生?”他看了眼笔录本,“你对案件有什么看法吗?”
看到的挺多,看法没有,司城想了想,尽可能认真地说了一句“场面十分血腥,现场惨不忍睹”,然后眼见着这位目暮警官也表情古怪了起来。
“……我了解到受害人此前与你进行单独交谈。你们聊了什么吗?有没有发生冲突?”
“——哎呀!这只是单纯的命案啦!”
熟悉的声音很精神地传了过来,司城回头,毛利小五郎冲他十分自信地龇牙一笑。目暮和另外几人似乎对毛利也很熟悉,惊讶地不客气道,“你怎么在这?”
“我接到了小兰的通知……”
毛利笑眯眯地走到司城身边,按住他的肩膀,司城从这个动作里感受到他无言的安慰。
“司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