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个个噤若寒蝉,却见摄政王君鸣凤冷笑一声,一把甩开了自己的罩身黑纱,惨白的俊脸上是一双漆黑的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眼睛,“来人,请四皇子上殿!”
传闻宸王多年前突遭疾病,一双眼睛不能得见强光,青天白日里都要黑纱罩身,可如今居然好了。为君者虽不讲究容貌出色,但是,不能整日以黑纱罩身示人,这也是当初先皇未能将帝位交给他的原因之一。
晋惠帝不可置信地看着君鸣凤,不明白他的病症为何突然就好了,这原本是他最大的倚仗,又听得老四尚在人世的消息,整个人都有些疯魔了。
“皇兄!”
猛然间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甚至顾不上惊讶只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瞪大的眼珠,几欲迸裂,是君相烨,怎么会是是君相烨?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自己明明将这个人给杀了的,是他亲眼看着杀了的。
“你是谁?为何要假扮皇子?”
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先帝”发了疯似的质疑这个即将登上帝位的新帝,可惜此时此刻并没有人关心他无谓的挣扎。
在他自行将屠戮兄弟的恶行公之于众后,几乎没有一个大臣愿意站在他的这一边,虽然,无论谁当这个皇帝,与他们无关紧要。然而,若是让这样一个德行的帝王上位,今日他敢随意屠戮兄弟,那么明日他们这些在天子脚下讨生活的臣子们又算得了什么?
君相烨一步一步走近,先是向君鸣凤鞠躬道谢搭救之恩,随后对着晋惠帝叹说,“皇兄,很遗憾我没有死,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坐稳晋朝,也一定会把晋朝发展成大陆上最强的帝国,但是,这所有的前提是我会和皇叔一起推行被你拒绝的全国迁都。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我要好好留着你,让你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做到你终其一生也不会做到的事。待到我终老之时,会带着你一同去给父皇请罪,只是不知道,到时候父皇会怪罪谁。”
晋惠帝就这么被带下去了,没有一个人阻挡,也没有一个人有异议,大家心照不宣地认可了君相烨,甚至对君鸣凤多了些钦佩之情,若他不救四皇子,那他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帝,可人家对这个帝位根本就没有兴趣,还从众位皇子中保下最有帝王魄力的四皇子。
晋惠帝的事情告一段落,君相烨对着众臣下了第一道恩旨,“众位,我已经与皇叔商议过,此次迁都实行强制迁都制。给各位一个月的时间,整理好各自的产业以及相关契书和凭证整理成册上交内庭司进行备份查验,待到了新都城会按照当前份例进行统一分配,如有不便迁移的产业上报通过后会给予适当的补偿。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决定先行迁都,那各位自当重头开始,若有不从者,格杀勿论!反正我已经背负了一身骂名,不在乎再添一条,我相信你们都是聪明人,懂得权衡利弊。”
这一番话说的十分不成体统,但是效用颇好,历来哪个皇帝不是最看重名声,而眼前这位几乎没有这种负累,行事作风狠辣毒厉不说,还提前将大臣们可能会推拒的可能性一把堵死,看来,迁都一事,板上钉钉,跑不了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话糙理不糙!
而有一个人则是比这些朝臣们更加震惊,此人便是兴国公顾承泽,也是摄政王的岳父。
昨日,他们明明商量好了,由他牵头鼓动所有武官,大势所趋之下,便是不迁都也得迁了,可今日这个君鸣凤却未曾同他知会一声,直接废除了晋惠帝,找来了一个作风同他一模一样的君相烨,那个虽然是先皇的儿子,却是宫人所出之子。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为何突然改了策略,将自己晾在一边,既然,他不需要自己也能成事,那当初又何苦用一张圣旨将小书娶过府去?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瞧见君鸣凤忽然回过头,对着顾承泽邪魅一笑,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那笑容异常灿烂,搭配上他那一张惨白的脸给人一种莫名恐怖的感觉,这个君鸣凤究竟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他又想干什么?
顾承泽浑身汗毛瞬间支棱起来,难道,他昨日看出什么了?随后又自我安慰道:就算看出来了,他也没证据。
只可惜,他低估了自己的儿子顾梦龙对唯一的妹妹那份不顾一切的赤诚之心。
新官上任三把火,四皇子君相烨由摄政王君鸣凤扶持上位后,并没有着急举办登基大典,以及大肆封赏自己阵营之人,一门心思地想要促进迁都的进程。
而被一部分官员怀疑不肯放权,弄了一个傀儡皇帝的摄政王君鸣凤出人意料的整日猫在府中,一应事务都由君相烨独自处理。
新皇能力卓越,不少打算混水摸鱼的官员们望风而动,抓紧处理自己的产业,能迁移的迁移,不能迁移的也不会瞒而不报,甚至会多写一些损失上去,文书那么多,皇帝肯定是不会亲自看的,内庭人手不多又哪里能一一针对呢!
然而,这一切都在君相烨和君鸣凤的意料之中,事实上,这也是他俩商量后特意留下的破绽。
发国难财的,不能容情!
可这个世上又有哪个人是不贪心的,即便他们在入仕前决心要走一条清清白白的路,一旦融入朝廷这个大染缸,很难不被沾染些许颜色,时日久远,便两两相融了。
而那些真正的清廉之人就像是这个污浊的大染缸里绽放的白莲,虽然清白笔直但是太过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