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京城姚家,自然也包括他那个已经十二岁,过两年就要相看人家的女儿姚安馨。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大家能不能忘掉这件事情。
否则,那就是他对不起这个女儿了。
堂下,那些被带上来问话的金陵姚家人一看到姚大爷,不管是谁,都红了眼睛,指着姚大爷就是一阵痛骂。
即使县太爷下令打了板子,他们看到姚大爷,也跟看到杀父仇人似的。
这个时候,他们显然忘了,让他们落得现在这种境遇的,不是姚大爷,而是那些被他们害死的无辜良民。
然而可惜的是,金陵姚家人高傲惯了,完全没把那些贱民当人,也从来没想过,他们弄死的,也是一条生命。
贱民是什么?
不过是一条狗罢了,弄死了也是活该。
下面骂的凶,姚大爷差点没能撑住,崩了脸色,什么“断子绝孙”、“到了地底下,看他怎么跟姚家的列祖列宗交待”都骂出来了。
姚大爷还在吃治疗不孕不育的药,对这个特别敏感。
要是那药治不好他身上的病,那他现在跟“断子绝孙”又有什么不同?
他想起他娘顾清菱说过的话:“做了这件事情,必须会背负特别难听的骂名,但德庆你要记住,你们兄弟几个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被人下了断子绝孙的药,你们还有什么怕的?”
“你们现在做的,不过是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积攒功德的好事罢了,就算到了地底下,你们也能对姚家的列祖列宗说,你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要是你们不把这些毒虫清理干净,攒下功德,让老天爷把那一线生机还给你们,你们就真的要断子绝孙了。”
……
姚大爷在心里说道,是啊,我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要“断子绝孙”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骂吧,随便你骂。
反正,做不做都这样了,要是做了,说不定还能攒下些功德。
至于功德能不能换回一个儿子,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姚大爷的表情定住,没再管那些人的骂声。
这一次,姚大爷真的是把所有的骂名都放在了自己一个人身上,没让姚二爷、姚三爷出面,甚至也没让顾清菱出面。
他知道他未来将面临的后果是什么,所有的一切他背负就好了,不需要再多的人背负。
一开始,姚二爷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以为是他哥想要“抢功劳”,这才中途撇开了他。直到他不满地包了对面的茶楼包厢,听到那些骂他哥的声音……
姚二爷握着杯子的手一紧,就想将杯子砸出去。
姚二夫人抓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姚二爷愤怒地咬牙:“他们在骂我哥断子绝孙——”
这简直,就是触了他哥的逆鳞了。
以前他还挺自得的,觉得他哥就算是子爵爷怎么了,还不是照样生不出孩子,只有他生了一个儿子出来。
可现在,听着人家这样骂他哥,姚二爷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哥干什么了?
撬了人家祖坟了?
是,他是亲手把金陵姚家的人送进了大牢,但那不是金陵姚家的人自己犯了事,把自己弄进去的吗?
之前没人动金陵姚家,不过是因为他们在京中有人,不敢动罢了。
他姚二爷在京中再逍遥,也是夹着尾巴做人,不能招惹的人绝不招惹;金陵这群混蛋到好,直接无视皇朝法律,无法无天,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都干了出来。
要是换一个家族,他哥那是“为民除害”。
结果呢?
就因为他们同一个姓,同一个祖宗,他哥就背负了骂吗?
姚二爷没能砸杯子,就在那里愤怒地抱怨,一句接着一句,道理一套一套的,全部都是在给姚大爷打抱不平。
要是可以,姚二爷甚至想要冲出去,弄死那些人。
姚二夫人:“……”
——得,看来这个坏人她是当定了。
——她还指望着大房生不出来,以后降袭男爵的会是她儿子,结果姚二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哥一条心了。
如果是放在几个月前,这简直是姚二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几个月后,它就是发生了。
姚二夫人心说,这老太君的手段果然不一般啊,老老夫人和伯爵爷在的时候,老太君还不显山不露水,一副被打压得很惨的样子,那二位一去,老太君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这手段一套一套的。
瞧瞧,连“兄弟不和”的姚二爷也开始心疼起兄长来了。
姚二夫人有一种,唯独自己是外人的感觉。没办法,除了姚二爷日渐跟姚大爷、姚三爷几个关系好了起来,就是她生的那一儿半女,也跟大房的姚安馨、三房的姚安逸日渐关系好了起来。
姚安玲自以为自己藏得好,可她那个宝贝箱子里的东西,有哪一样能够逃脱姚二夫人的眼睛?
姚二夫人那么疼女儿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放一些危险的不明物在女儿身边?自然是照顾得妥妥贴贴,任何一样东西都要过目。
如此,姚安玲跟姚安馨姐妹情深的“礼物”,跟姚安逸互赠的礼物,一件件全部进了姚二夫人的眼里。
到不是什么稀奇物,基本上都是孩子们自己亲手做的,男孩子会画画、写字,做点据说叫“竹蜻蜓”一样的小手工,女孩子会画画、绣花,还会缝几件给小娃娃穿的衣服。
姚安玲年纪还小,那手艺自然比不过已经十二岁的姚安馨,所以姚安玲平时用来换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