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参加搜寻的所有警车赶到并封锁了现场。进入被灯光照得雪亮的观场,丁文健心里便是“咯登”一动。他一声不吭,仔细地察看着,罗泽跟在一旁,随着勘察的深入,他脸上的疑云越来越重。
勘察证实,这部面包车确是下午在储蓄所抢劫的犯罪分子作案后乘坐的汽车。三个抢劫犯和开车的同伙全都横尸现场,都是中弹而死,罪犯的尸体被紧急送往法医处验证。
现场清理完毕后,丁文健和罗泽都没有说话,吴安齐面有喜色,“看来又是分赃不均,内讧火拼,很快就能给上头有个交待了。”
罗泽忍不住说道:“吴头,你也太乐观了,还是等尸检出来再定结论吧。”
吴安齐洋洋得意,“这不明白着吗?除了他们自己,谁会跑到这来杀他们?老天有眼啊!又可以睡几天安稳觉了。”
罗泽想再说什么,丁文健碰了碰他,罗泽便沉默下来。丁文健抬起头,看着夜幕下起伏连绵的山影,什么话也没说。
“经法医验证,四名案犯死于同一把枪射出的子弹,而这把枪当时抓在一个案犯手中,现场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情况。显而易见,是他们分赃不均,起了内讧,进而自相残杀,开枪的案犯最后也畏罪自杀,现场的情况大致就是如此,抢劫银行的二百八十万元钱全部追回。”吴安齐在局里有关银行抢劫杀人案的通报会上侃侃而谈。
话音刚落,会场就一片哗然,大多数人都惊喜莫名。加上前面的幼儿园案,这已经是第二起案犯内讧,最后结局有惊无险的案子了。
“要都这样多好,我们可省事了。”
“以后碰到类似案子要尽可能使反间计,让他们内讧。”
“怪事年年有,不如今年多。”
“比好莱坞大片都精彩……”
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好了,好了,大家静一静。”李杰做了做手势,“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犯罪分子是既贪婪凶恶,又心虚胆怯的。他们作案后,有如惊弓之鸟,任何一些我们的态势压力都会造成他们的崩溃,今后大家要好好在这方面下下功夫。”
李杰说完,把头转向刘云,“老刘,你作指示吧。”
“我没什么可说的,不管结局怎样,大家都很辛苦,都尽职尽责了。打击犯罪、维护治安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不能指望其他犯罪分子都会象这两个案子里的案犯那样,大家要常备不懈。如果没有别的意见,这个案子就结案吧。”
这时一直没有吭声的罗泽站了起来,“我有不同的看法。”旁边的丁文健一惊,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便忍住没动。
其他人都是一楞,吴安齐正要说什么,刘羽先开口了,“噢,小罗啊,好!谈谈你的看法。”
罗泽稍停了片刻,象在斟酌字眼,“说实话,我还没有什么证据来推翻目前的结论。只是一种感觉,我觉得这两件案子的结果都太奇怪了。”
“这叫什么看法?”吴安齐嚷道,李杰脸上也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丁文健面无表情地盯着桌面上的烟灰缸。
“不急,让小罗说完。”刘云制止了大家的骚动。
“从表面看,这两件案子的确象案犯内讧,检验的结果似乎也证明了这点。但是,我看不到造成这种结果的动机,破案的关键往往在于其犯罪动机。就拿前面幼儿园的案件说吧,罪犯费了那么大的心机,迫使我们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在他们认为这即将大功告成之际,怎么会发生内讧呢?”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根本跑不出去。”吴安齐大声地反驳。
“老吴,让小罗把话讲完。”刘云神色凝重地说。
“案犯不会这么想,”罗泽接着说道:“再说钱没到手,根本就没有内讧的前提。他们还需要同舟共济逃脱我们的围堵,退一步说,如果罪犯已经知道跑不掉而绝望了,以他们凶残的本性,是不会放过那五个孩子的。”刘云看见已经有人开始点头了。
“那这次银行抢劫杀人案怎么说?”有人问罗泽,“这次就更奇怪了,相比起幼儿园案来说,这次的结果倒更象内讧。但同样不可理解的是,开枪打死三个同伙的那个人为什么要自杀?钱不是都归他了吗?而且还躲过了我们的搜捕,他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谁能告诉我?”
“我能,”吴安齐站起来,“人的思维很奇怪,有些人的心态难以捉摸,犯罪分子在高度紧张慌乱的情绪下,很难说不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不能光按常理来推断。我不相信感觉,我只相信科学,法医和弹道专家们对现场和死者的勘察验证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倒要问问,如果象你罗泽分析的那样里头有问题,那么你告诉我,这会是什么?难道说是有人控制了那个案犯,打死三个同伙后再打死自己,还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控制了他们,让他们失去神智而自相残杀?这不是荒天下之大唐,滑天下之大稽么?”
会场上传来一阵低低的窃笑,弄得罗泽十分难堪,他想争辩几句,但他知道自己目前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证据。其实罗泽对此事的看法还没有什么轮廓,只是多年警察职业的感觉促使他直言不讳。
“老丁,你有什么看法?”刘云回头看着丁文健,“我,我赞同吴组长的意见,专家和法医鉴定不会有错。人嘛,在有些状态下的表现很难推测,虽然难以理解,但毕竟是事实,我们应该尊重事实。所幸的是,这两起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