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摔下来,于冬连忙上前把他拉下来,这小子偏不依,又踢又打的,如情看不过去,上前把他抓了过来,虎着脸把他安在一旁的小墩子上,沉着脸道:“怎么这么调皮?那些东西能玩么?你爹爹给你买的玩具呢?”

老王爷夫妇及李骁对这个嫡出长子出奇的疼爱,时常从外头买些稀奇古怪的木制玩具回来供他玩,偏这小子仍是蛇心不足,见啥玩啥,见一个扔一个,永远没有定性,虽然方老太君时常劝说她,小孩子这时候正是翻坛子打罐子的时候,再斥责也是没用的,就让他尽情地玩吧,只要让下人多看着点儿就成了。

如情也想让这小子尽情地过他的童年,可瞧着好些官宦子弟这个年纪已经在启蒙了,而这小子还成天在地上翻滚,也着实不像样,遂发了狠地让人拿了小木片来,教望哥儿识字。

可这小子就是不肯合作,如情念一个字,他却东张西望,甚至还想下地,如情纠正了他几回,仍是不见效果,只得叹口气,“算了,朽木不可雕矣,等他老子收拾他罢。”幸好望哥儿是男孩子,男孩子的学业自得由他老子操心。但小孩子的良好行为习惯及为人品性却得从小就抓起。于是,如情又打起精神,又拿了从外头买回来的彩印小书来给他讲故事……

*

今年的元宵节仍是和往年一样,回娘家过。

今日的方府虽今非昔比,然日子仍是过的节俭,家具并无出挑之处,奴仆衣着也着实简单,主人也是以素雅为主,望着何氏身上那半旧的衣衫,及知礼身上那洗得发白的宝蓝直缀长袍,如情很想发笑,果然方府最无敌,确乃清贵人家。

如真一袭八成新的亮缎妆花紫粉镶边灰鼠毛边褙子,一如即往的精简中又带着低调的奢华,整个人爽朗大方,即不失庄重,也不失身份。

如美因有孕在身,不适宜外出,并未前来。

而如善,则一改以往的奢丽华美,穿着方面朝向太夫人看齐,一袭银貂毛边遍绣海棠折枝褙子,脖子上戴着个玉圈,头上珠饰简单,流云髻上只簪着枝红宝石珠杈,鬓边压着朵杯口大的蝴蝶坠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一进入门来,环视了屋中诸人,先草草与老太君福了身子,疏冷的眸子从何氏,如真,如情脸上一一扫过,最终留在如情脸上,蓦地轻轻一笑,“四妹妹不是很忙么?我还以为……”声音拉的好长。

如情淡淡一笑,“大过年的,再忙也要回娘家嘛。”她盯着如善越发晦暗憔悴的脸,道:“二姐姐不也是?就算王府里再忙,不也抽空回来了?”

如善唇角抽了抽,面色复杂地道:“我哪敢与妹妹相比,”她盯着如情一身淡金遍透粉红桃花折枝交领褙子,脖子上那厚实顺滑的貂毛大领子衬得整个人雍容华贵,银貂毛边袖口下那双雪纤纤玉手带着青葱般的雪白,素雅的十指修剪得整整齐齐,并无时下贵妇都爱用桃花汁把指甲染成粉红颜色,她的十根手指异常的单调,任何饰品也无,但那貂毛袖口的手腕处,却隐隐绰绰露出小半截羊脂玉的镯子,如善胸口一紧,她认得这镯子,那可是老坑进贡的御贡之物,雪白羊脂玉打造的镯子上雕着精致的凤纹,等闲人物轻易不敢佩戴,偏就随易戴在她手上。

如善心中嫉恨得发疼,但当着方家诸人,仍是作出一副毫不在乎的姿态,对于李氏的明褒暗贬冷嘲热讽,充耳不闻,只是望着何氏越发福态的脸,轻轻一笑,“大嫂子如今越发福气了,不像我,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苦苦熬着。”

何氏望着她,缓缓笑道:“妹妹何出此言?豫郡王府乃天皇贵胃,旁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高贵门弟,却让妹妹一举拿下,妹妹享受着不世之荣华,旁人羡慕都来不及了,又如何成了不见天日?虽说是在自己娘家,可以口无遮拦,但这些话妹妹日后还是少说为妙,以免让旁人听了,还当妹妹不识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如善被堵得半响无言,论嘴皮子功夫,她永远不是何氏的对手,尤其方敬澜外放,至今未归,她在方家如同卸了翅膀的鹰,就算拼了全力都使不出力气来,恨恨瞪了何氏一眼。不敢再随意发话。

何氏见她安份了,也就见好就收,止住李氏的继续冷嘲热讽,对如善道:“听闻元宵过后妹妹就要随夫家启程去鸡鸣,虽鸡鸣离京城不远,总归是离了京,这日后想要再聚,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这一路上,妹妹可要多加保重。妹妹知道我的性子,从来不是个爱多嘴的,但妹妹都要离开了,有些话,就算讨你嫌,也要说上两句。妹妹容貌娇好,又才艺皆精,却仍不得妹夫欢欣,妹夫虽有千般不好,然妹妹就一点错处都没有么?”

如善青着一张脸,想辩驳,却又无话可说,只硬着一张脸立在那,半响无语。

何氏又语重心肠道:“妹妹与妹夫之间的事,虽未刻意打听,却也略有耳闻,有好些地方,确是妹妹做错了。”

如善眉毛一竖,就要反驳,如情适时插了话进来,“二姐姐,咱们是同类人,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妹妹也觉得姐姐做错了几件事。”

如善目光害地射她如情,冷笑一声,“妹妹如今日子过得那是甜里调油,而我却是姥姥不疼爹娘不爱的,沦落如此,亦是我的命罢。妹妹有什么炫耀的尽管说出来好了,反正我已是落翅的凤凰不如鸡罢了。”虽然在临走前李掠已告诫过她,如今圣命难违,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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