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私塾自然是叫人读四书五经来认字,算账尚不是教课内容。”琳琅勺了一汤到嘴边吹了吹,啄了一口暗道鲜美,有意问一问敲问他的意向。
夏末听到那满篇知乎者、是也、非也的繁文书籍,立即摇了摇头,“四书五经是教人大道理的,无甚作用,道理需自己悟。学那做账有用多了,还能为主子分忧。”
琳琅眼底泛起笑意,“学得四书五经便可去科考,脱去奴籍做官享福,怎么就无用了?”
“不,娘教导主子对我等这般好,不能忘恩负义去远走高飞的。且我,奴认为做官需得全心为众名,对百姓负责,不然就会像先前那判错案的贪官一般害我家落入奴籍。奴不想做官,与那些恶人相伴。”短短一番话腔调激昂,字字灼心,掷地有声。
一个小孩心底纯洁,就能看得如此清楚,那些读了数年圣贤书食朝廷俸禄的人,终究是十年苦读寒窗的初心耐不过那诱惑。
“好,我知道了。”琳琅放下汤勺,给予他一个赞许的眼色。
曾行见小孩愣在原地,本想纠正他唤琳琅为东家,一时又看琳琅态度,“还愣着做什么,主子这是应允了你学做账。”
“谢主子,谢主子。”夏末高兴地跳了起来,咧嘴露齿对琳琅一顿笑。
琳琅看中的是他直白性子,虽有诸多不合她心选但能调改,“你可知林掌事几岁学记账?”
夏末愣了摇摇头,他只听说林掌事家里世代从商。紧接听到琳琅说三岁时,心下一沉,他已经八年岁了错过最好的学习时间。
“学得如何看你自己。五年之内,我希望能在商业层听到你的声音。”琳琅并非打击他,只是他需要鞭策。
“是,夏末不会让主子失望的。”夏末垂着视线,双脚似注了铅一般慢慢退了出去。
待他身影隐没在角门之外,曾行说道,“这夏末素日里好学率直,勤奋机智,是个不错的苗子。”
琳琅打趣一句被人称冷面门神的他,“难得如此肯定一人。”
一个时辰后,两人打马来到靳城城外一处山地,一眼望去一簇簇茶树连成一片宽大的绿色软塌。山下有一处庄子,几个着布衣的农夫打里出来,他人均是拿到银子的喜悦只有一人左眼肿右腿瘸的灰沉。
“老李,都说让你割了那三亩地。不还有十亩地能养家糊口,现在为那三亩地被打得半死。”
“就是,江东家都不敢拿南缅蛮匪怎么样,你死撑又管什么用。”
“我上次可见着他们杀了人,老李你可得小心。”
那老李一言不发,“...”
“今年雨水足,夏茶收成不错。”东家夸他们栽种得好,这季度给的银子也多,可以给大儿子小儿子买布做一两身衣裳。
几人出了庄子大门,瞧见不远处两人骑着马。
那穿红衣裳的女子在阳光底下衬得肤白,很是打眼。几人匆匆瞥了一眼便急急走开了,那应该是哪里大户人家的小姐来寻东家的。
“这茶园是数一数二的,且这茶单炒出来的味比其他的鲜。价格算是公道,这东家姓江。”两人下马进庄子,曾行一路解释着为何选这里的原因。
庄子门口守着两个大汉,拦住了琳琅二人,“你们是来作甚的?”
“这是林东家,约了你们东家谈生意的,派人通传一声。”曾行上前道。
大汉打量一眼两人不凡的衣着,不敢怠慢跑着去禀报。另一大汉视线留在佩剑的曾行身上,这人好危险,目光警惕。
片刻出来一个年岁三十左右的男人,撑着一把竹伞、身形偏瘦,着一桃粉色衣裳,肤色竟与寻常深宅小姐一般白。这人即是江东家,他笑容满面,丝毫不诧异所谓谈生意的是一个女子,还没到琳琅面前便说,“不知贵客到访,有失远迎。”
琳琅轻点下颌,“江东家。”
江东家看她额覆一层薄汗,将手中伞递了过去,“此处太热,请林东家移步陋舍。”
“多谢。”谢的是借伞遮荫。
琳琅坐在大厅内,闻嗅茶的清香拂去胸腔的燥气。
江东家眉眼皆是恰到好处的笑意,“林东家快尝尝这的春茶,解暑解腻。”
她闻言端起茶盏,入喉是春日化雪清凉之意,口感甘甜,美中不足的是这涩意显得落了些档次。“确实不错。这可是江东家自制的茶?”
“多谢林东家的夸奖,看林东家品茶举止显然是品了不少好茶。林东家不是章州人吧?”
琳琅手捏茶盖划了划茶盏口,“江东家眼光毒辣。”
江东家摆摆手,其实很好分辨,西南一带的女子五官多深邃有些粗放,个子不算高,又因长年湿热肤质偏油。再看她五官精致如宫廷画师细细雕刻出来一般,玉骨冰肌,虽面孔淡漠然骨子里透出江南一带的柔美。“恐林东家还不知在下的姓名,在下名唤**。”
“靳城江家的二公子。”
“是。”
“琳琅此次前来是想与江东家做笔长久买卖。”她将自我介绍一句带过。
“哦?愿闻其详。”
“不过,可以看看库房的干茶和茶园的茶树么?”
**恍然,轻轻一拍脑袋一笑,“是在下疏忽了,自然可以。林东家请随我来。”
“不是不信江东家,只是核实一下与计划是否偏差。”琳琅难得解释。
“理解理解,毕竟行商最注重的是货物品质。”
**将人带到后院穿过晒满鲜茶叶的空地到一处独立的木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