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叽,叽叽。”夜里逃到地面上的老鼠发出几声信号,呼唤着同伴同去。
青夫子仔细将三尺地理了理,收起锄头搁置一旁,抬头望了望层云后的月,无意掠过一处檐角随即回了房。
影潜入书院,正瞧见他一介教书先生在锄地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顺着他目光看去能大概看到一缕衣角。有人来过!
岑溪向琳琅禀报一事,陈知府大公子是书院的辅教先生。
陈大公子陈襄,她见过两面,“为人如何?”
令楚打门外而来,“为人正直心善,早两年考乡试后中解元,以办事公正廉明的陈知府为榜样,一心想为朝廷效力为民谋福。”
琳琅朝他颔首,起身向他身后之人行礼,“师父。”
“今日没来背书还以为你不认我这个师父了。”师凡背手而来,随意坐在椅上。
琳琅接收到令楚示意她安定的眼神,并不解释,“徒儿知错。”
“知错就好,既然你不找为师,为师只能亲自来找你了。”令楚与他说琳琅问为何此事不能借用他的占卜算术,故而他来了,言传身教乃上等传授。
其实琳琅不过是随口一说,关键时候得靠自己。
“你想用覃真为饵,此乃为险招。如今不知乌迩是否与幕僚一同,一旦明日出错,后日定然抓不到乌迩。”师凡知晓她会将事情掌握在可控范围内,可有平坦无坎的宽路不走偏要走小道,提点了一句,“陈襄熟悉书院,大可让他帮个小忙。”
“谢师父指点。”琳琅心中大概有个章程,“岑溪,”
令楚含笑,师父素来嘴硬心软,“人随后就到。”
“你且背一背周易上经前几卦。”陈襄下午回府了,从城西来城南两三盏茶时间,人生须臾数载浪费时间可耻。
琳琅站在一侧,摒去一并麻烦,“第一卦,乾为天乾:元,亨,利,贞。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再田,利见大人。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九四:或帮在渊,无咎。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上九:亢龙有悔。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停,可以了。”师凡压了压手,这两日她如此忙到底还是看过书,虽有些坎坷但一字不差地背到了第五卦,“我问你,卦象含九五上六是什么意思?”
“处于高位之人心有狠,两龙相斗必有一伤,乃凶象。”琳琅依自己理解而答。
“是也非也,再悟。”师凡不再开口,算时间陈襄也到外面了。
她的回答并无大错,只是还得结合其余卦象分情况而论。令楚笑,自问自己当初不及她,她果然天资聪颖。
“师先生,楚庄主,表小姐。”陈襄未想到她在此,略微惊讶。也对,师徒几人均在,是在讨论什么吧。
令楚拱手,“陈公子。”
“请坐。”琳琅道。
几人落座,陈襄先开口,“不知师先生请我来所为何事?”
说来他与师凡老先生颇有渊源,师凡几年前与母亲算了一卦避开了一桩麻烦事。
师凡抢先琳琅开口,“这小子欠我个人情,你尽管让他做事。”
陈襄一身儒雅书生气,彬彬有礼,闻言点了点头。“表小姐有什么事说便可,我尽力而为。”
“问公子几个问题,陈公子可察觉近来玉岩书院里可有什么异样?”琳琅问。
“异样?”陈襄仔细回想,他日日在书院不是看书便是教书,学子们一如既往,夫子亦无调动,摇了摇头。“不知表小姐说的是什么方面,还请指出。”
“比如可有人行为怪异,深夜到处闲逛,又或是身上有血味。”琳琅举了些例子。
“哦,前七日有学子撞见过陈三本几人半夜回寝,其余的,”陈襄还想到一人,“两年前来了新夫子名唤青瑛,身子羸弱时常咳血,素爱农活,每日下课后定会在庭院里锄地。”
琳琅略有思索,“陈三本与大公子可有关系,何许人也?”
陈襄浅笑摇了摇头,“是临郡的陈世家之嫡子,并非我中族人,生性顽劣时常在外玩乐,但天性纯厚不是会做坏事的人。”
“他们时常去哪里?”
“这,不大知。闻酒味和香味应当是近处。”陈襄说到三字是直觉烫嘴。
“好,还请公子将青夫子寻常举动特别像夜里锄地等仔细描述。”体弱书生拿锄头,秋末入冬挖干地找什么?
“我并未过于留意青夫子,他身高七尺羸弱,因年前摸黑起身失足掉入枯井右腿落下不利索的毛病。讲课补以四周现象便于学子理解,受学子欢迎连那陈三本都会听上一听,我听过几次他的课,他似乎对于江州很是熟悉。又因他见前院有处大空地,向院长要了这块地种些花草,种过兰花百合牡丹无一成功,想是他日日松土拔草伤了种子,对了,他日日浇几桶水。学子想帮他打水或是种地都被他谢拒。”
有些出乎琳琅的意料,她比较怀疑青夫子是东胡谋士,他对江州熟悉是专门伪造假象还是真的,从日日锄地淋很多水看来他对种地一窍不通,江州遍地的农民他若真的喜欢种花草,他理应多少问上一问。
“表小姐?”陈襄话落,见她许久没有回神轻唤了一声。
琳琅眸中乍现光亮,她知道了。“书院里有潜入夏禹的东胡细作,劳公子多些留意四周,岑溪你暂时伪装成陈公子的小厮进去一探究竟,留意青夫子。”
除此之外无需再做多的布局,等下潜入书院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