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穿过梅林,竟见木屋前的绳子上晾满了衣服,屋门是敞开的,心想着是己巳师父过来了,于是走上前对着屋内轻声道:“师父?是你吗?”
没有任何的回应,她的脚步顿时停下来,心里生出几分警惕,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就见屋子里突然走出一人,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熟悉的双眼,当下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轻声道:“你怎么在这?”
斛律浚眼眸深深的望着她,笑道:“我来了圣医谷数日,琳青说你不愿见我,只好自己寻来了。爱睍莼璩”
见她只是沉默,他便走上前站在她面前,缓缓伸出手想要撩开她遮住右颊的长发,却被她别过脸躲过,他的声音有些深远:“当年初见你的时候,就如同此时一样,我站在你面前撩开你额前的长发,你的眼睛明亮的不可思议。那一日的场景,我一生都难以忘怀。”
“过去的事我都已经忘了。”平淡至极的声音。
他的面色不由得黯然,轻声道:“你还在怨我吗?可是孟央,如果司马睿真的爱你,又岂是我们这些人可以糊弄的,说到底,他从来没有信任过你。”
微微垂下眼睛,她开口道:“我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若是没什么事,就请离开吧。”
意料不到的冷漠,斛律浚有些慌乱的想要拉住她的手:“如今你已不是琅邪王妃,我可以为你舍弃敕勒部落,孟央,跟我走吧,我不在乎你毁掉的容貌,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吧。”
退后的将手移开,她抬起头淡淡的望着他:“我早已不是琅邪王妃,站在你面前的也绝非昔日的孟央,你为何还并不清醒。”
“我清醒不了,不管你是谁,在我心里永远都占据一席之地,我曾欠了你这么多,为何不肯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更何况,我是真的爱你,我甚至愿意为你舍弃自己的身份,这一点司马睿永远做不到。”
深情款款的说着,却听到她突然的淡笑声,开口道:“如果敕勒没有败在琅邪大军之下,如果你不曾败给王爷,今日还会站在这信誓旦旦的说愿意为我舍弃自己的身份吗?斛律浚,你爱的从来都是你自己。”
他一愣,半晌才开口道:“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但是孟央,司马睿又何曾不是这样,每个人都是这样,只有先学会爱自己,才有能力去保护想要守护的人,不是吗?”
她心里重重的叹息一声,有些无力的想要走进屋子:“我说了过去的事都忘了,不要再提他,你走吧。”
猛地被他拉住胳膊,回过头才见他一脸的隐忍,在她的印象里斛律浚永远都是温和有礼的样子,这样的他是她完全陌生的,当下有些惊慌:“你放开我。”
他眯起眼睛,似是思考一般说道:“我若是就这样带你离开,琳青一定不肯放过我,孟央,我要你自愿跟我走。”
想也不想的就要甩开他的手,反而被他抓的更紧了,当下有些吃痛:“你疯了,这里是圣医谷,不是你的敕勒部落。”
“我说了要你自愿跟我走,你若不肯,我只有杀了你。”一动不动的望着她,他的眼中真的有着坚定的神色。
她却是平淡的笑了一声:“悉听尊便。”
二人目光对视间皆有些决绝,安静的氛围使得周围的空气更加冷了下来,孟央甚至抱了必死的决心,微微仰起头,眉目间全然的无畏。
“放开她。”
略微恼怒的声音,顺着目光望去,不远处的梅树旁,己巳师父和琳青均站在那里。琳青的面色有些不快:“我让你放开他。”
斛律浚不动声色的勾起嘴角的笑:“琳青,你我相识一场,好歹我也曾救过你的性命,难不成你要杀了我?”
琳青阴沉着面色:“作为回报,我已经马首是瞻的跟了你三年,我琳青与你早已两清,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我保证你不能活着离开圣医谷。”
“哦”,他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一把拉过孟央抵在身前:“如果我要她陪我一起死呢?”
他的面色更加难看,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真是错看了你,斛律浚,你果真够狠。”
无奈的叹息一声,他微微收紧了环住她勃颈的手臂:“让你失望了琳青,但这一次,我只是想带她离开。”
nbsp;“阿弥陀佛,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善恶存于你心,施主何必执迷不悟。”
己巳含笑望着他,继续道:“你若执着,得到的只是一具尸身,你若真的爱她,就不会如此决绝的要她的命,你真的舍得死吗?”
斛律浚目光冷冷的扫过他:“我只知道,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和她在一起,活着的时候她不愿意跟你走,死后顿足六道轮回,她同样会避开你,生生世世永无再见的可能,这是你阻碍不了的痛苦。”
皱着眉头听完他的话,他的眼中浮现一丝松动,低下头对她道:“你当真这样厌恶我?”
孟央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愿意厌恶你,是你自己在逼我这样做。”
他的面上有些绝望:“即便不厌恶我,你也不会喜欢我,那样又有什么区别?”
己巳不动声色的转动手中佛珠,叹息道:“她也许永远不会爱上你,但倘若她厌恶了你,你才是彻彻底底的没了机会,施主还不明白吗?”
斛律浚轻笑两声,深深的望着她:“你真的以为我会杀你,孟央,我哪里舍得,田四愿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