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敏达说着这番话时,管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相信你。”
出事后一直被怀疑被冤枉的汤敏达,百般辩解后终于得到了一个人的信任,他简直要感激涕零:“管嫣,你真的愿意相信我,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相信你没用啊!你得想办法让别人也相信你才行。”
“这有什么办法可想,除非我能把一颗心剖出来给人看——程楚翘她们都已经认定是我干的了,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如果不是你,那就是有其他人想对陶君朴不利。他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啊?或许,等他醒来后问一问他,就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了。”
汤敏达直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会不会是陶君朴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才招来这场横祸。现在也许只有他才最清楚是谁撞的他。”
因为心存这样的念头,一得知陶君朴苏醒的消息,管嫣就叫上汤敏达一起赶来医院了。敲开病房的门时,管嫣还担心程楚翘会对汤敏达的出现反应激烈,会像昨天那样怒冲冲地轰他走。不料来开门的她看见他时,神色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声音同样平静:“你也来了。”
汤敏达仍是有些不安:“楚翘,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可以马上消失。但我还是想重申一遍,这件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不管你相不相信,陶君朴真的不是我叫人开车撞的。”
“老实说,汤敏达,我不太相信你。但是我相信君朴,他说了这件事不会是你干的,让我们别怀疑你了。”
那一刹那间,汤敏达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意外;惊愕;羞愧;内疚;感激……交织交错地浮现着。这些年来,他对陶君朴一直是敌视的,总是存心跟他过不去,各种故意打击他抹黑他。所以陶君朴一出事,大家都会深信不疑是他暗中指使的。如果陶君朴愿意,这时候完全可以趁机好好收拾他一顿,黄泥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地彻底搞臭他这个人。可是他却偏偏帮他洗干净了这个污名,令他满心又愧又悔到了极点。
“陶君朴他这么说了?我想跟他说几句话可以吗?”
“恐怕不行,他头痛得厉害,半个小时前刚吃了止痛药睡着了。你改天再来吧。”
程楚翘退后一步,侧开身子,示意他们往里看。四壁洁白的单人病房里,窗帘低垂,灯光幽微,一曲轻音乐正悠悠轻响着,为病床上的人提供一个良好的入眠环境。雪白的被单下,陶君朴正在沉睡中,面孔几乎与床单一色,没有半点血色的白。
汤敏达以前一直觉得陶君朴这个人怎么看都不顺眼,但是这一刻,他的态度被完全刷新了。丢了长期以来戴着的那副有色眼镜后,他再看陶君朴时,再挑不出他身上有半点碍眼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