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的时候,天空怒雷一阵,淅淅沥沥落起了小雨,东方不败躺在女人安排的马车上,身上还怀揣着一些银子,以及一封信。
女人说,那是她夫君叫她交给自己的。
想来也是什么相忘江湖、青山常在之话,他不想拆开来,便将门帘一拉,让那信件随风而去了。
自己已经和巫辞儿等说好,只要赵暖舟从牢里出来,他就可以离开那个男人,去过他的生活了。
他知道,赵暖舟死不了。
他将自己放倒在马车上的软榻上,开始回想起事发前巫辞儿对自己说的话。
他告诉了自己一个前段凄美、后段下作的故事。
七年前,顾楼林上山剿匪,归来途中遇剧毒蝎子袭击,身中奇毒,这时有个采药的青年路过,那人就是巫辞儿的师傅黎宴。
黎宴心地单纯,与徒儿一道居住,不知为何就爱上这个大侠。
为了给男人解毒,黎宴用自己的身子做容器给他过毒,弄得形销骨立。而男人却嫌弃他破坏了自己的清修。
后来四年,黎宴一直在默默照顾男人,直到有一次,男人和敌手对决时候险些败下……
当男人把自己师傅推下万蛇窟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他应该是这样不屑道:“你毁了我的修为,我就夺走你性命。”
巫辞儿讲完这个故事后泣不成声,骆缎洲在旁安抚了好一阵子。
东方不败突然很想笑,自己于那赵暖舟赵大侠而言,大概也是个不大好的存在。
他不想走顾楼林和黎宴的旧路。
马车渐行渐远,湿漉漉的车轱辘发出单一的声音,在预示着什么都回不来了。
武林盟。
骆缎洲眼中充斥着血丝,他从昨夜就失去了巫辞儿的消息。
他在哪里,他怎么样了,他……
骆缎洲旧伤迸裂,几乎站不住脚,但他还是稳稳地站在这大堂里。
沈又莲冷着脸,道:“昨夜仙姬突降,赵暖舟暂先放出。”
“但是骆公子和歌舒公子,你们该当如何?”
骆缎洲险些喷出一口血来,“沈又莲,你把我妻子弄哪里去了!”
沈又莲面色僵硬,道:“这个……”
昨夜他是叫人把那巫辞儿看住了,但后头那小南蛮自己冲了出去现在不知所踪,实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啊。
沈又莲咳了一声,道:“我已经叫人去寻他了,你莫急,但你那所谓妻子也是……”
随着汉子的一声“来喽”,众人忙调头看向大门,略显憔悴的赵暖舟和赵百万一起走了进来。
赵暖舟经几日的水牢囚禁以及昨夜东方不败一闹,现在他眼袋都出来了,看上去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苍白。
他拉杂着胡子,抱拳对那沈又莲道:“此次谢过沈盟主了。”
沈又莲心烦着,随意招手道:“若不是仙姬出面,你也没法出来,你要是真冤枉就快点举证吧!”
仙姬何人?
说来,她和那顾楼林一样,不,是比那顾楼林还要厉害的人物。这仙姬本名天沁,祖上就是担任皇家祭司的,到了她外婆那一代则在武林开辟了新宗,创建了白芦门,独创白芦神功,能翻手顷刻便是风雨,曾有人亲眼见这天沁呼风唤雷使天色巨变,好在她遵循门规一向淡薄世事,也博得了众人的尊重。
此次一向深居简出的仙姬降临,开口放人,谁敢不应?难不成想叫那仙姬发怒,来一场天变吗?
饶是沈又莲这样固执又死板的人,也不得不卖个面子给白芦门一个面子。
而赵暖舟现在有担忧三事,脑仁疼痛不已。
首先,巫辞儿丢了,这好友的老婆为了自己而下落不明,万一出了点事,他真是万死不辞。
其次,东方不败以身解毒,不仅夺了自己的处还让自己无法就这么把他放开。
最后,自己再无法举证的话,后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在那前头两件大事面前,自己这生死反而不显得那么重要了,赵暖舟处世为人向来如此。
骆缎洲转身便走,那沈又莲正想叫人拦下,却被赵暖舟一句“盟主还请将心比心”给噎住了。
又一汉子进来,细一看,正是昨日在慕容成双面前救下他的男人,男人对他笑了笑,眉眼间尽是宠溺。
赵暖舟想,这真是有些违和啊,迟来了这么多年的亲情。
是了,今日这小妤与眼下这男人,便是赵暖舟那对不负责任的侠侣夫妇——赵浣碧和颜妤,至于为什么没人认出他们来,这多亏了他们脸上的人皮面具。
眼下,一干高阶的武林盟人员及一些断断续续赶来的门派弟子端坐在大堂,那病痨子沈又莲面色一直很难看,他冷冷地宣读了对赵暖舟的特别宽容,然后拂袖立场,那态度让歌舒小刀差点想把弯刀照他脸上扔去。
“操。”有人咕哝着,估计是不满意这结果。
也罢,赵暖舟开口道:“我知各位都以为我杀了顾楼林,但世事自有公道,望诸位莫乱下定论。”
“还不是仙姬,靠女人罢了。”又一人低声道。
歌舒小刀听这话恼火,正想骂回去,这时一阵破嗓响起,原来是那迟迟赶来的赵暖舟三叔,只见这中年汉子作出万分心疼的模样,走上前牵住赵暖舟,道:“侄儿你受苦了……”
赵浣碧站在一旁装作护卫,心里道,三弟啊三弟,你要真心疼我儿子,也不会现在才出现了。
与此同时,随着车轱辘的作响,眼前烟雨蒙蒙,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