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澜如此,贾敏只拍了拍他的手,笑道:“你哥哥怎地会把你喂成一只小猪哥儿呢,又乱想了不是?”说完,就见林澜好似松了一大口气一般,贾敏却突然笑道:“我们的澜儿,本来就是一只小猪哥儿呀!”
说罢,贾敏自己先笑了,林泽也轻咳了咳,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深了。那边的绿柔红杏早笑作一团,林澜只鼓着腮帮子,一副“我不理你们”的样子。
满屋子气氛融和,林泽侧头去看贾敏,见她脸上泛着红晕,温婉清秀的容貌配着唇边的笑容,说不出的好看。心里只想着:太太这样的脸色,大约是要痊愈了罢。
贾敏只搂着林澜又笑着说了几句,见林澜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小孩子家撒娇的样子,便又哄了两句。林澜从小是林泽带着的,性格里还是有一些地方和林泽十分像。比如说:护短,还有,对家里人从不曾真正生过气。顶多就是撅着小嘴赌个气罢了,哪会较真呢。
贾敏似是也发现了这一点,内心真的有些五味陈杂。她算不得是一位好妻子,也算不得是一位好母亲。对林如海,她又敬又爱,可是为了娘家的脸面,却多次要林家忍气吞声,助长了那起子贱.妇的气焰;对黛玉和林澜,虽是她所出,可是这些年里,她能给他们的教养却十分有限。对林泽……贾敏不由地轻叹一声,这个孩子太稳重太成熟,小小年纪乖巧懂事得让她连想要插.手的地方都找不到。何况,他把弟弟妹妹照顾的这样好,她还有什么能不放心的呢?
贾敏摸了摸林澜的发顶,只温声道:“澜儿,切不可和哥哥置气。哥哥的话,便和我的话是一样的,你日后一定要听哥哥的话,知道吗?”
林澜看了看贾敏,又看了看林泽,只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贾敏便笑着对红杏道:“你好生地送了二爷先去姑娘那里,我和大爷还有话要说。”
红杏便福身牵了林澜的手,两人往黛玉那里去了,留下屋内只有贾敏、林泽和绿柔三人在。贾敏似乎有些疲惫,揉了揉眉心,便歪在炕上,只低声对绿柔说:“你去外面罢,让我们母子自在说话。”
林泽见绿柔躬身退下,心里自知贾敏必是有话要和自己单独说。可是见贾敏如此神色,又总有些不大好的预感,只道:“太太是不是累了,不如等太太有精神的时候让人去叫了我来说话罢?”
贾敏只摇了摇手,便抬头半坐了起来,笑道:“哪里这样娇弱,有些话,错过了时机便再说不出口了。”说着,只伸手拉了林泽在炕沿坐了,又道:“好孩子,我还没有谢你。”
林泽很是不解,谢他?谢他什么?
“你为玉儿找了那样好的两个教养嬷嬷,日后纵……玉儿也尽够了。”说着,话音中却隐隐染上了悲意。
林泽听懂了,忙劝道:“太太身子正是要大好的时候,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来,没得白让自己不舒服。”又想着,那两个嬷嬷是水湛找来的,其实和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现在承贾敏这样的谢意,总有些不好意思。
贾敏却不管他如何想,只道:“好孩子,那两个教养嬷嬷,就是合我与老爷之力怕也请不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请的动她们,但有一条,得了她们的教养,于玉儿日后自然大有裨益。”
林泽听了,明明是好事,可是见贾敏的神色,却总有些惴惴。
贾敏喘了一声,才继续道:“我的身子……我自己也知道,恐怕是不久了。”见林泽正要说话,贾敏连忙伸手摇了摇,只说:“我知道你忧心,却很不必。我这样的身子骨,自打年前已经是如此,能活到现在已是上天的恩惠了,我怎么好再贪心了。”
“只是,我心里着实放不下玉儿和澜儿。他们那样小小的年纪,你又才这么大,我若是去了,少不得你们就要被接到……”话未说完,已经泪落不止。
林泽听到这里,哪有不明白的。纵使如今府中已经有了两个教养嬷嬷在,可是如果贾敏死了,那贾府自然会派人来接。恐怕到时候,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现下看贾敏这样的神态,林泽便知她早已对贾家灰了心,那两个嬷嬷干的好事叫贾敏也深觉得娘家不靠谱。所以才苦撑了一年多,现在说出这些话,怕……是真的身上不好了吧。
“好孩子,你虽不是我亲生,却和我亲生的一样。你我这么多年的母子情分,我不该这样说,可是我眼看着就要……但求你,只把自己当成和玉儿,澜儿一样的身份,都是我亲生的,日后帮扶着老爷才好。”
林泽先听得这话,心里还有些不舒服,想着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是抱养在林如海夫妇膝下的。可是他自问十分对得起林家一家,听贾敏这样说出来,自然有些看轻了自己的意思。可是待听完,心里又酸楚万分起来,只觉得贾敏是怕她走后,自己又生分了,才要这样说的吧。
林泽便伏在贾敏膝上,低声道:“太太放心罢,但凡有我在一日,必护着弟弟妹妹一日,不叫别人欺负了他们去。”
贾敏至此,听得林泽这样一句承诺,才算是放下了心,也淡笑道:“我先谢过了。”
才说完,绿柔便在屋外道:“太太,姑娘那里打发了青杏来问大爷什么时候去呢。”贾敏便笑了,只说:“眼瞧着是他们性子又耐不住了,也是,我留了你这么久,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