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算姑以慈母簪扎破巧珍的手指,血液如同玛瑙珠,润泽鲜红的挂在手指肚上。以针刺指虽不会过于疼痛,却也不应像巧珍这般面无表情,好像手指不是自己的一样。然而正是这样的表现才令算姑放心,因为这足以证明“以血封镜”的本事正在发挥功效。算姑小心翼翼的将血收集到盛放朱砂的圆形盒子里,让血液与朱砂充分混合,继而用毛笔粘着朱砂,涂抹在巧珍的双唇之上,又在嘴里念着什么,转而继续把朱砂涂抹在躺在床上的纸人姑娘的嘴上。
巧珍如同纸人一般没有生气,反倒是身为纸人的纸人姑娘,随着双唇变得鲜红,有了一丝人的气息。
算姑将毛笔和朱砂放下,重新拾起无齿的梳子,站在巧珍身后一边对着空气梳头,一边说道:“一梳人,二梳魂,三梳悲欢,四梳喜愿,五梳离合,六梳经骼,七梳留,八梳去,九九归一,移驾东起。”
说完一遍,巧珍头上的花魂依然牢固,算姑便念上第二遍,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念到第九遍方才有所起色。算姑紧张的大汗直流,如果九遍之后头上的花魂还不转移,后面的事情可就麻烦了。以镜为准,那朵不被肉眼凡胎所能看见的花魂,脱离了巧珍的头,被算姑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来到床前,轻轻搭在纸人姑娘的头顶。又是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巧珍低声抽泣起来,算姑没有第一时间查看巧珍的情况,而是紧紧的盯着躺在床上的纸人姑娘,待其头上的花魂落稳后才长出一口气。
算姑打开门,对院外焦急等待的众人说道:“戴在小妹头上的花魂已经被转移在纸人的头上,你们带她到别屋休息去吧。三把火虽然没灭,却是不稳,没有一个月是不会彻底康复的,千万别着急。而且你们只需听小妹自己讲述她愿意说的,千万不要逼问,以免回忆起不好的东西,扰了她脆弱的神智。”
笼叔和李嫂子千恩万谢的进屋,宝贝闺女坐在镜子前不断的抽泣,好似受到天大的惊吓一般。李嫂子弯身靠近巧珍,想要安慰她,这才看见巧珍朱砂红的嘴唇,配上一张并不十分好看的面色,实在诡异。转过头又看见躺在床上的纸人,李嫂子吓得差点喊出来,索性被笼叔捂住嘴,两个人带着巧珍快速离开。
李嫂子负责照顾精神崩溃的巧珍,笼叔站在巧珍门口问道:“算姑,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算姑左手拿着阳灯,右手拿着阴灯,说道:“我将小妹头上的花魂暂时封在镜中,以纸人替代小妹,将花魂转引过去,接下来就是养纸人,去晦气了。”
“养纸人?”笼叔惊讶的问道:“那该怎么做?”
算姑说道:“并不困难,只需一连三天供奉好便可,也不必慌张,我会一直留在小妹的房间。”
接下来的三天,每逢夜晚来临,算姑便把阳灯挂在外面,阴灯吊在屋内。每逢白天,便把阳灯吊在屋内,阴灯挂在外面,保证纸人姑娘的周围阴阳平衡。三天九顿饭,算上上供的和算姑的那份,笼叔一丝不苟的准时送来。第三天午夜过后,阴气冲煞之时,算姑抬着纸人来到院中,心念嘴动后,将纸人付之一炬。火最大时,笼叔按照算姑的命令,将盛放雄鸡血的瓷碗摔得粉碎,更是将悬挂在屋外的鸡头一同扔进火中。
24.
自此,巧珍的劫难告一段落,笼叔和李嫂子感激不已,算姑说道:“这只是您家诸多诡事的其中一环,恐怕还有更大讶异在其间,你们要是信得过我,不如说来听听?”
笼叔将家里的诡事说上一遍,算姑说道:“原来如此,难怪会感觉到那些……”
“您都感觉到什么了?”笼叔问道。
“这三天一直待在小妹的房间,日夜间总能感受到另一个房间传来不安,透过小妹房间的窗户往外看,正是您说的闹鬼的房子。”
笼叔叹息一声,说道:“我家的那个房子原本一点事都没有,自从那位姑娘住进去,就出了诡异的事情。”
算姑问道:“笼叔,您家儿子自从留下纸条进山后,就一直没有联系您?”
“这几天一直配合您救女儿,那个小子的事真是顾不上了。”笼叔说道:“这都多少天了,他还不下来,恐怕要被那个女鬼采阳补阴了。”
算姑说道:“您不必过分担心这件事,如若与女鬼行男女之事,又何必非要等到夜晚?当然,采阳补阴的确需要时辰的配合,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应该还不至于。”
“您的意思是,那女鬼看上的不是我儿子的阳气?”笼叔问道。
“理应不是,否则又怎会大动干戈呢?”算姑说道。
“我是否应该把他从山里带回来?我是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的。”笼叔说话间,满脑子都是那天靠在林中小屋偷听墙根的画面。
算姑想了想,说道:“千万不要,如此打草惊蛇,只会徒劳无功,火上加油。”
“但是总不能看着儿子深入火海却不救吧?”
面对焦急的笼叔,算姑语速平缓的解释道:“您与诡事隔着一层窗户纸,女鬼之事若被捅破,您必定更加倒霉,没有应对措施便是自取灭亡,不如按兵不动,等我回去想出办法,再做打算。”
眼见事情又在朝着前两次的方向发展,笼叔担忧的说道:“在请您来之前,我们已经找过两位高手看门道,一位是神笑婆,她被弄的躲到月水庵中长睡不醒,一位是云游到此的高人,也已经浑身是伤的住进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