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重臣们齐齐下跪后,经石亨、焦敬带头,武将们也是齐齐的向着王座上的朱祁钰拜到。
“请郕王殿下,早登大位!”
这一次的劝进,主要是文官重臣们谋划的。
作为六部尚书,重臣们都在各自的部衙里面有着下属和亲信。
“请郕王殿下,早登大位!”
这一次,也是重臣们的亲信、部下,向着朱祁钰下跪劝进。
不过只是片刻过后,百官之中的大部分人就已经跪倒在地。
一些还没有反应过来,或者不太赞成这样劝进得的官员。
在看到只是自己等寥寥数人,还依旧站着的时候,也只能徒然一声叹息,来表达自己的无可奈何。
权衡利弊之后,最后一批官员也向着朱祁钰跪了下去。
……
宝座上的朱祁钰,此刻的脸色异常的苍白。他那一双漆黑眼眸里面,也满是诧异的神色。
也不知道朱祁钰是奇怪,还是恐惧,又或者是疑惑?
反正他忐忑不安的,连忙王座上面起身,以表示避开群臣跪拜、劝进得意思。
“众位卿家,今日何故会有此议?”
“本王才疏学浅,就连这监国重任都是颇为吃力。”
“本王实在是薄德寡恩,对于这天子之位,不敢生出半点窥视之心!”
说完这话,朱祁钰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四处扫过,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人一样。
有道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事到如今,王直知道局势一旦开始,便没有半点退路可言。
进一步,皆大欢喜。
退一步,身败名裂、死无全尸。
王直是仰着头,和朱祁钰来了一个对视。
“江山风雨飘摇之下,唯赖年长者,方能支撑大明社稷!”
王直这话没有明言,却是指出了皇太子朱见深年幼,不能担起大明的这副重担。
群臣听闻过后,都是频频点头。
王直这面说得兴起,他的声音是越来越大。
“郕王殿下,你是先帝宣宗血脉,又是今上的弟弟。”
“无论是血缘亲疏,还是道统礼法,由郕王殿下你来继位,都是理所应当!”
朱祁钰的眉头一皱,他连连摇头。
“本王从来没有过治国经验,又是非嫡长。如今天下正值纷乱之际,本王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朱祁钰这话,就有点玄机了。
他不再推脱,而是说明自己不能继承大位的原因和不足。
王直的脸上也有些急了,他看了一眼身侧的陈循和于谦以后,只能是硬着头皮再劝。
“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主。加上正值家国动荡时期。郕王殿下,为祖先宗庙、江山社稷,你万不可再推迟!”
见到朱祁钰还是不愿接受,于谦也站出来了。
“如今天子北狩、孤悬塞外,朝中大事无人可一锤定音。”
“如今的大明,内有百官群龙无首,外有仇贼虎视眈眈。寇社稷倾覆之险,近在眼前!”
“若是今日郕王殿下不答应百官之请,下官等绝不退出这文华门!”
王直见于谦出来帮腔,也是更加坚持。
“郕王殿下若是不答应,老臣今日就跪死在这里!”
一些有心之人听来,于谦和王直的话,却是完全不一样。
面对朱祁钰不愿登基为帝,王直说的是他要跪死在文华门,而于谦说的是绝不退出文华门。
一个是苦苦哀求,一个是苦苦相逼。
王直是纯臣,他只能寄望于朱祁钰点头答应。
于谦是直臣,他只是心系天下黎民。
……
看着王座下面黑压压跪了一片的群臣,这一幕对于朱祁钰来说,是何其的似曾相识。
八月二十三日,群臣大闹金銮殿,要求清算王振及其同党。
左顺门内,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等人,就是被群臣当着朱祁钰的面,活活给打死的。
打死了还不算,群臣更是还把尸体给拖了出去,高挂于城墙之上,其后又是暴尸于皇城外,任由军民鞭尸!
在朱祁钰看来,重臣们的今天和午门血案的那天,颇为相似。
群臣今天的话,虽然名义上是请求和劝进。
可是他们的话里却是外软内硬,一股子咄咄逼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朱祁钰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只能无奈的任由群臣操纵。
今日和当时,又有什么区别可言?
其实朱祁钰不愿接手皇位的原因,是有很多的。
朱祁钰和孙太后,他们母子两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算不上融洽。
那日内阁里面,为了是否用重金赎回皇帝朱祁镇的事情,重臣们又逼着他和孙太后公然翻了脸。
如今百官更是步步紧逼,非让他取代孙太后儿子的帝位。
朱祁钰出身宫闱之中,对这种皇室宫廷内斗,本就看得再透彻不过。
今日一旦朱祁钰若是答应了百官的请求和劝进,那么他将会和孙太后、朱祁镇再无回旋余地。
只怕将来,更是遗祸无穷!
朱祁钰这么多年的富贵日子,都是靠着他的识大体、知进退而换来的。
皇帝朱祁镇,孙太后所出,为明宣宗嫡长子。
至于朱祁钰,不过只是一个宫女所生。
他的母亲在母凭子贵之下,也只不过是封了一个贤妃而已。
嫡长有序、天位早定,这就是朱祁镇、朱祁钰和朱祁锐兄弟关系的真实写照。
对于皇位,朱祁钰从来不敢生出什么非分之想,他只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