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魂珠乃邢鬼才有的宝物,能将魂魄聚集。无论是妖精还是神仙,灰飞烟灭之时服下聚魂珠便能保住自己的元神。邢鬼有两颗聚魂珠,一颗在他的胸口,一颗在他的右手掌心。
“聚魂珠,我不会给你。”浮在空中的邢鬼冷声道。
受了重伤的山猫精握紧了手里的猫爪,气若游丝道:“但是,我非要不可!”他还想拼死去取,蛇妖自然不愿他去,哑着嗓子喝道:“若你再是这般执迷不悟,我便立即将体内的灵丹取出来!”若取出了灵丹,她便会立即灰飞烟灭。
“你……”
气色虚弱的蛇妖眼中落下了泪水,“我说了便能做到。”总以为,冷血的蛇妖只会吃人心喝人血,绝不会落泪,原来也有例外的。
山猫精松开了手上的猫爪,抬起手去为她擦干眼泪,方才凶神恶煞的山猫精此时万般柔情。任是如何冷血无情的妖魔,在自己心爱之人的面前也是能如水般温柔的。
空中的邢鬼收拢了双翼,化作了人形,踩着雪走了。
蛇妖握住了山猫精的手,吸了吸鼻子,道:“我们回去,过一天是一天。你我相恋百年,人间白头偕老的夫妻也及不上你我来得长久,此生哪里还有遗憾。”
山猫精眸中的杀气渐渐消散,水汽氤氲,他与眼前的这名女子安之若素地过了一百年,跨越百年的爱恋,他还有甚是不满的呢?
即便,到了最后她灰飞烟灭,他自毁元神。
这些日,朝堂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年前柳夙羲被擢升为正二品的中书令,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后,许多碌碌无为却又想着加官进爵的官员便想趋炎附势,处处奉承巴结。而另一方面,以魏国公韩琚为中心的一些想着为朝廷尽心尽力的官员们,也渐渐分做了一派。
在琉渊被立为太子之前,这两个派别界限还不是十分明显,近日来,却日渐突出。朝堂上,两派若是意见相左,必定会争论不休互不相让。
柳夙羲主动请缨运送赈灾粮前去灵州之前,便在皇上面前参了御史中丞陈庆一本,说他徇私枉法,广受贿赂,罪证一一罗列。御史中丞陈庆被打入天牢待审,谁知年岁已高的他进了天牢没几日便自寻短路撞了墙。这事还没来得及审,人却已经不在了。
此事成为朝堂上两派的导火线,双方之间的明争暗斗越发激烈。魏国公韩琚乃太子的亲舅舅,中书令柳夙羲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都是得罪不得的大人物,两人相斗,就连朝堂上几位老臣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夙羲刚从灵州回来,中书侍郎徐耀青便上了一趟柳府,说得正是这十日来,朝堂上发生的种种。徐耀青与柳夙羲共事中书省,他曾是科举状元出身,在翰林院做了八年的学士,前几年才调任中书省,这几年政绩平平一直未得到擢升。
他原先觊觎中书令的位置已久,谁知后来竟是入朝为官不到两年的柳夙羲升了上去。他心中虽多有不爽,却也只得认命,谁让柳夙羲深得皇上重用。及至后来,连他也不得不叹服柳夙羲的办事能力,以往对他的不满之处全数消除,同在中书省也只得共进退,从此便心甘情愿地替他办事。
徐耀青说完了朝堂上的事,便提及了前几天入狱的吏部员外郎萧辕。以魏国公韩琚为首的官员心中忌恨柳夙羲诬陷御史中丞陈庆之事,御史台的长官御史大夫刘岩与御史中丞多年知交,心中更是愤懑。
这些日忙着为陈庆开脱罪名,即便他人在黄泉也要还他一个清白之身。追查了好些日子,也没找到证据证明陈庆无罪,却翻出了吏部员外郎萧辕贪污一事。萧辕本是在柳夙羲这一方的,刘岩抓住了把柄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御史台本就有监察之责,有了这一条线索,顺藤摸瓜就找出了萧辕所有罪证。
人证物证一摆出来,再名正言顺上了萧辕府上搜查,查处了金银珠宝无数,区区一个吏部员外郎竟有这般家底,任是谁也不信的。
徐耀青与萧辕当初一同考取的功名,私下里也有几分交情,如今萧辕落难,他也不会坐视不理,“柳大人,此事若是您不出手,恐怕日后御史台会更加不将您放在眼内。”
柳夙羲慢悠悠地抿着茶,“萧辕贪污之事可否属实?”
徐耀青沉吟半响,难以开口,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柳夙羲放下茶盏,“他即犯了错,本官还能给把黑的说成白的不成?”
徐耀青明白他的意思,便拱手道:“柳大人说得对,他既犯了错,有今日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两日后,萧辕在午门斩首示众,以警示天下。
时近年末,家家户户都忙着办年货,京城之中大街小巷到处都洋溢着喜气。写的一手好字的老者在街上摆起了卖对联的摊,穿着棉袄,在寒风中颤颤巍巍,下笔却是一点也不含糊,粗大的笔尖在红纸上游龙走蛇,行云流水不带半点拖沓,一副五福临门的对联一气呵成。
卖炒货的卖货郎脸上的笑能从早上太阳初升笑到傍晚黄昏日落。将近过年,人人都闲在家里头围着炭火烤,有事没事都喜欢抓一把瓜子花生嗑。卖货郎的炒货生意红火了,想愁眉苦脸也是摆不出的。
整日无所事事的孔雀精领着府上几个石头化成的小厮丫鬟,把柳府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把旧了的纸糊灯笼也换行了新的红灯笼。还不忘买上好几十幅对联,看到哪趟门顺眼就给贴一封上去。
平日里清冷异常的柳府,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