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时分。
张知府还在府衙中查阅史料,算是在为官学修篆完毕,正式成为苏州知府后,在苏州上下施展拳脚做些前期准备。
然而就在此时。
一名衙役迈进了后堂禀报道,苏州报社的几名差役前来拜谒。
张知府略一思量,便放下府志道:“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那几个孔家北宗的小迷弟便一脸兴奋的走进后堂,冲张知府兴奋的拱手道:“大人,喜事,大喜事啊!”
张知府眨了眨眼。
心中已有意料,面上却挤出了几分还不太自然得假笑问道:“哦,喜从何来?”
为首的报社主编名叫贺峻,算是这几个报社人员的头。
面对张知府的问询,他一脸喜色的从衣袖中抽出了一封请柬来,双手呈送道:“大人请看,这是孔家嫡传,少族长孔讷差人送来的请帖,为答谢我等在报纸上为孔家扬名。”
“特地邀请我等去迎春阁饮酒。”
张知府打开了请柬一看,果然如此,笑着递还道:“一啄一饮,皆有定数。”
“你等昨日襄助,今日便迎来了回报不是。”
“时候不早,你等且去赴宴吧。”
贺峻双手接过请柬,一脸的“真诚”道:“大人哪的话,若无大人的指点和相助,我等怎能倾力为孔家正名,要说答谢,孔家与我等最当答谢的应是大人才对。”
“怎能厚颜冒领大人之功。”
哪怕明知道贺峻是在拍马屁。
但不得不承认,相比在李亨的压制下俯首做小的待遇,还是被人拍马屁的感觉,更让人舒心。
就是可惜今日这宴。
显然不是孔家借花献佛,而是贺峻自作主张,想要两头买好,故而大胆而来。
不论他去不去,贺峻此人,显然已经被他记在心里。
相较其他几个真正读书读傻了的报社差役,某一瞬间,张知府当真有了事后保他一保,收到麾下留用的念头。
最终,张知府还是摇了摇头,婉拒道:“这请柬已经说明是单独宴请你们,本官也就不便前去了,毕竟是私人的宴请,本
官贸然同往,只会扰了你们吃酒的兴致。”
“下次,下次。”
见张知府态度坚决。
贺峻等人相视一眼,也便不再停留。
本来就没抱希望。
毕竟是一府府台,要是能轻易被他们行动,那可就太跌份了。
不多时。
贺峻一行的马车便来到了迎春阁下。
与贺峻打过交道的孔家子弟在楼下一见,当即就笑脸上来,将一行四人带了上去。
这“礼贤下士”的待遇,着实让贺峻等人有些受宠若惊。
这可是天下无数读书人心中敬仰的白月光啊。
传承了不知多少代会还能延续如先祖般谦逊之风,礼贤下士,实在是……
怀着激动莫名的心情。
四人推开了迎春阁顶楼单间的房门。x33
开门照面,就是一桌丰盛的佳肴,以及坐在主位上,当代孔家嫡传少族长,下代的衍圣公。
四人赶紧作揖。
孔讷也适时的迎上前来,露出了一个符合众人期许的微笑,将贺峻托起。
寒暄着将四人带入座次。
聊着孔家的过往,文坛的奇闻异事,不知不觉间,便酒过三巡。
贺峻等人喝的上头。
神态也放浪了许多,不知不觉间谈及四人受朝廷指派,来往苏州府的职务职能等敏感内容,贺峻也浑然不觉,和盘托出。
更没发觉孔讷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狠厉笑意。
待到酒意正酣,夜色将至,孔讷也冲着作陪的族人使了个眼色。
让其走到一旁,把窗台推开。
微凉的江风入阁,吹散了房内的酒气,也让贺峻等人脑子稍稍清醒了些。
这才发现。
孔讷不知何时已静坐一旁,满脸的愁绪。
贺峻眨了眨眼,醉眼朦胧道:“少族长何故愁眉不展?”
孔讷闻言像是如梦初醒,笑着摇摇头,冲四人端起酒盏道:“些许烦心事而已,莫打搅了大家饮酒的兴致,来,我敬诸位一杯。”
贺峻被这一劝,酒精和那些气血上头,顿时就按住了孔讷的手臂,结结巴巴的反问道:“少族长可是看不上我等?”
孔讷被拿着手腕,无奈苦笑道:“贺兄哪的话。”
“既然瞧得上我等,那就是朋友,为朋友,我等可两肋插刀,有什么烦心事不能与朋友说的。”
贺峻磕磕巴巴的说完,其他三人顿时一同表态,拍着胸脯吆喝道:“贺兄说的对。”
“少族长的烦心事便是我等的烦心事。”
“有什么不能说的。”
孔讷的面上满是错愕,一脸的欲言又止。
一旁作陪的北宗子弟却低下头去,嘴角几乎压抑不下讥讽的笑容。
果然。
这些山野村夫,不过胡乱读了几本经史,哪有什么明辨是非的本事。
只要将孔家的招牌一亮。
这些山野村夫即可便能为他们所利用。
终于,孔讷还是拗不过贺峻等人。
于是乎,就将今日苏州学院里发生的事情用蒙太奇的方式重新编排了顺序。
将知府大人有意推举官学校订中的功臣在官学校定本中署名,孔家北宗意欲打压其它两家竞争者,反被其他两家提前预判,被孔家南宗背刺联手其它大儒的事实调整次序。
再修改一下细节。
版本立刻就变成了知府大人有意推举官学校定中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