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然的却听见他轻声抽气,伊洛有些慌张的问道:“你怎么啦?”青山摇了摇头,正要说没事。伊洛按着他右臂的手上却沾染了湿润,不禁惊呼道:“相公,你受伤了?”随后便要着急的去点灯。青山拉住伊洛道:“娘子不要担心,只是寻常的皮肉伤。”
伊洛却不听他的,转身摸出火折子点亮了灯。又急急地拉了他到灯下,外面袖子上已经染红了一片。伊洛出言责备道:“受伤了自己都不知道注意点吗?”随后便要去找药来,青山却道:“娘子,我这里有药,敷一敷就行了。你听话,去穿上衣服。”
伊洛看他坚持的眼神,便回身去床上套了衣服。穿衣服也不过几分钟就搞定,随即便拉过那只受伤的右臂,一面又小心地解开了外面已被染红的裹布。虽然一个月前才见过钟彦的重伤,可眼前的那条刀伤却让伊洛的心有些抽搐。
伊洛一言不发地拿了干净的毛巾擦了伤口旁边的血迹,接过了青山递过的一小瓶药就上起药来。青山受不了这沉默,低声唤了声“娘子”。伊洛责备道:“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在外面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吗?”
听自家娘子的声音越来越哽咽,青山忙解释道:“这不是在战场受的伤,回家的路上碰见了两个劫道儿的……”伊洛打断他:“总归是受伤了。”
青山笑道:“是,我为了洛儿也该好好保重身体的。”伊洛听了没有言语,心中却有些责备明知自己手臂受伤了刚才还抱那么紧,都不知道疼吗?一时包扎伤处无话。之后伊洛便站起身来道:“你在这里歇会儿,我去厨房给你做些吃的。然后再烧些热水,吃过饭洗了澡以后给我上床上睡觉去。”他神色中的疲惫,伊洛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
青山却站起来道:“我和你一起去”。伊洛回头有些审视的盯着他,还是那个面容。只是神色中却多了几分果敢,恰到好处的抵消了之前的温和。青山走上前来笑问道:“怎么了?”伊洛脸色微红,摇了摇头便提步出去了。
偏房中的钟彦将手握得紧紧的,想不到解甲令颁布也不过四五日,他竟这么快就从千里之外的牧梁州赶了过来。早在青山叫门第一声时他就睁开了双眼,也将她的慌张急切都收在了眼底。他们的说话声穿过空气异常清晰地传到他的耳中,如雷声般鼓动着他的耳膜。
直到两人从厨房再回到卧房,钟彦站在窗前一动未动。那边卧房中有女子的娇喘声传来之时,他再也待不下去。起身打开房门,几步便跃出了墙外,从来没有一刻让他这么痛恨这敏锐的听觉。他想,他真的是时候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外面天已交三更,黑暗中雷相紧跟着自家主子的脚步。突然前面的步子停了下来,转过身低沉的声音飘来:“来人到了何处?”雷相垂首道:“昨日收到消息已到于和州,最迟明日便可到原西县。”
钟彦向前踱了两步缓缓道:“去弄一坛酒来”。雷相抬头轻喊:“主子”,钟彦却不欲再多言。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道:“再取些银票来”。雷相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横抬手中的剑道:“属下马上就去办。”
坛中酒尽,天已大亮。雷相见自家主子独自饮酌这么长时间,心中虽然焦急万分,却也不敢多言。钟彦甩出已经空了的酒坛,站起身来,有些摇晃。雷相上前一把扶住他道:“主子,您去客栈休息会再去罗家辞行吧。”
钟彦推开了雷相,走在前面,缓缓道:“巳时初提醒我。”雷相也只得无奈的应了声“是”,便跟在钟彦后面去了镇里客栈。心中却疑惑:不过是一个女子,若喜欢纳入府中不就可以了?主子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前面的钟彦却又停步回头道:“你找个人去那里说一声,我有事处理,稍后便回。”雷相道:“属下自会去处理。”路上的行人却对这明显的一主一仆十分好奇,不光因为貌似主子那人俊美的相貌,更是因为主子身着衣衫的布料竟然还不及拱手听话的仆人的华贵。
却说晨间伊洛倒是早早的就醒来了,看着旁边沉沉的睡颜心中的踏实和喜悦满满的。又过了一会儿却再无睡意,便缓缓的抽出了被紧握着右手。穿好衣服的伊洛不禁笑了笑,没想到你也有赖床的时候。
奶奶此时正在厨房里整治饭菜,见伊洛出来笑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伊洛使上杀手锏,小声撒娇道:“奶奶,你看你。”奶奶笑了笑继续道:“跟奶奶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既然起来了就和奶奶一起做饭吧。你爷爷那个老头子可是一起来就跑出去给那马买草料去了”。
伊洛暗笑不止:没想到爷爷这么喜欢这些牲畜。洗漱过后,不经意地问道:“怎么没见钟大哥?”奶奶笑道:“许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刚才有个孩子过来说他有些事要处理下,敢是他家里的事儿吧。”
伊洛听了也没在意,毕竟他前两天就说过这几日离去的。早饭时也没有叫起青山,奶奶道赶得有多急呢,让他睡吧。咱们先吃,等他醒了再给他做。”伊洛本也没打算叫醒自家相公,端起碗来却想到昨夜他累成那样还非要拉着自己来一次,便不禁笑出声来。幸亏奶奶没有问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