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瞧着嬴政脸上带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而且明显不太真实,反而觉得让人发毛,也不知自己出去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刘彻对于研墨是束手无措的,嬴政明显是故意在难为他,
刘彻只得走过去,装模作样的拿着研。
嬴政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对蒙恬道:“寡人日前和丞相提起,说蒙恬秉性爽快,很和寡人的心思,想要你来做寡人的伴读,没成想这么快你就进宫来了。”
嬴政说着,撂下笔,站起身来,蒙恬虽然喜欢习武,而且性格直爽,年纪也不大,但是他长在世家,父亲蒙武性格谨慎,经常教导他们,所以蒙恬也知道礼数,见到嬴政站起身来,连忙也站起身来。
毕竟王上都站着,没有臣子坐着的道理。
蒙恬拉了蒙毅一把,蒙毅这才扑扇了两下大眼睛,跟着站起身来,怯生生的拉着蒙恬的腰带。
嬴政将蒙恬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还算满意,蒙恬不禁有勇,而且还能审时度势。
嬴政继续说道:“你进王城之前,蒙骜老将军有没有嘱咐你什么?”
蒙恬恭敬的道:“回王上,有,大父教导卑臣要仔细听王上的吩咐。”
嬴政挑嘴笑了一下,道:“老将军果然懂得寡人的心思,蒙恬……寡人找你来,并不是做伴读这么简简单单的,咸阳这么多诸侯子弟,都可以沐恩来做伴读,但是寡人唯独看重了你,知道为何么?”
蒙恬道:“卑臣愚钝,请王上示下。”
嬴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不要这么紧张,寡人这里是规矩最少的……”
他说完了,顿了好半天,才道:“因为蒙氏忠于秦国,从蒙骜老将军开始,无论是蒙武,还是你,寡人都看到了忠心,寡人的重任,不交给这样的臣子,还能交给谁呢?”
蒙恬年纪还轻,没有受过重任,听到嬴政这样说,自然心中澎湃,立时跪倒在地,道:“谢王上器重!”
嬴政过去亲手将蒙恬扶起来,道:“快坐下来,别这么多劳什子的规矩。”
刘彻研着磨,抬头看见两个人“黏糊糊”的,嬴政说话的口气也黏糊糊的,虽然知道嬴政是在拉拢蒙恬,不过这种温柔过头的口气,嬴政是一次也没对自己说过,刘彻不免心里开始酝酿酸泡泡。
刘彻看着他们“拉拉扯扯”,嗓子里轻咳了一声,嬴政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这才回身走过来,坐在木案前。
换成了严肃的口气,道:“寡人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有事也就直接吩咐了,眼下这里只有你们,你们也都是寡人信得过的人,这件事情务必秘密进行,谁问起也不能透露,包括……监国的丞相和太后。”
蒙恬听着嬴政吩咐,立时面色也严肃起来,他从来没经过大仗势,但是自小熟读兵法,嬴政一说豹符,他也知道其中的重要性,当即将嬴政所说的一条条默默记住。
蒙毅一直眨着大眼睛,老老实实的呆在一边儿。
蒙毅的秉性正如蒙恬说的,一个人呆在家里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料,蒙武常年在军营,对这个幺儿缺少管教,一直是个甩手爹,蒙毅是蒙恬一手教导的,所以也就格外的听蒙恬的话。
嬴政让蒙恬格外小心吕不韦,毕竟吕不韦是个谨慎的人,蒙恬一一点头应下,这才起身退了出去。
刘彻等蒙恬和蒙毅走了,道:“我方才碰见了老长史桓砾,他拖了我一件事情。”
“哦?”
嬴政应了一声,又拿起笔来,飞快的在奏章上批奏,道:“桓砾找你什么事儿?”
刘彻在他对面坐下来,笑道:“什么事情,你心里必然已经有个底儿了。”
嬴政拿眼皮撩了他一眼,笑道:“如果一个人能事事都想到王上心坎里去,不是大富大贵,就是命不多时……你说你算哪一个?”
刘彻笑道:“都不是,大富大贵我享的多了,有没有都是两可。”
嬴政轻哼了一声,言归正传道:“桓砾是来替成蛟说情儿的罢?”
刘彻道:“是也不是。”
他说着拿起另一根毛笔,替嬴政分担了些奏章,一边批字一边说道:“老长史在你继位的时候期期艾艾的辞官,现在没辞了儿,又要在这朝廷上混迹,知道你必然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所以也不敢抻着个头,只是问问我,按理来说祭典之日成蛟需要到场,而此时成蛟却被软禁在府上,不知那日需不需要到场……我说我身份卑微,也只能帮他问问罢了。”
嬴政的笔尖儿顿了一下,道:“你的意思呢?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刘彻想了一想,忽然笑道:“我记得很久以前,我说过一句话……我是很佩服始皇帝的,也尊敬他筑长城这个举措,只不过……”
嬴政撂下笔,抬眼盯着他,道:“只不过什么?”
刘彻也回视着嬴政,道:“只不过你用错了方法……你的功绩如何之多,却又多少湮没在□的名头里。成蛟这件事情,并不需要摆出如何刻薄针对的姿态,祭典要夺吕不韦的豹符,正好让成蛟到场,也能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在臣子眼里,你又是个恩德的君主,何乐不为呢?”
嬴政半响没说话,最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说的对,但是有一句偏颇了。”
“哪一句?”
嬴政笑道:“成蛟他根本不够算是虎。”
刘彻听了禁不住笑起来,不过,对方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