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馆驿的天空中有大群寒鸦飞过。
巫妖侧耳细听,确定外面没有可疑之人才将窗子打开了一个小缝,一只通体乌黑发亮的寒鸦无声的飞进巫妖的房间,又极快的飞了出来。那道不起眼的窗缝又悄悄的合上了,仿佛它从来就没被打开过。
房间内的巫妖看着那布条,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在屋子中间来回踱步,回去?都行至一半了,半途而废可不是她的性格。惩罚有过失的杀手所用的手段她也是有所耳闻的,据说是无所不用其极。看来他真是冲着自己来的。以前也趁着出任务开溜过,师傅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这次是怎么了?还派出人手抓她!不就出去逛几个月吗?至于如此大动肝火吗?
又看了一遍手中的布条,巫妖走到桌子前,将那布条凑近烛火,点燃后扔到地上,那跳动的火苗将巫妖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只一瞬布条化为一撮灰,巫妖扬手,那灰散落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再也看不出异样。
夜哥哥语气凝重,看来师傅是真发火了,她如果现在回去,岂不是正撞在枪口上?火头上的师傅会不会把她给吃了啊?
烦!真烦!
巫妖“噗”的一口吹熄了烛火,翻身躺在床上,合衣而卧。黑暗中一双亮如星辰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帷幔,不时的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今晚如果他找到这来,她要不要跟他走?如果他没发现她,她要不要继续去来阳?
举棋不定的巫妖一夜没睡好,清晨揽镜一看,妈妈呀,成国宝了。望着铜镜中那黑色的眼圈,巫妖心中一亮。
迅速动手,将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涂上一层暗黄色的颜料,黄里还透着灰,将头发束在头顶,想了想又在眉梢处贴了个黑痣。
再看镜中的那个人,巫妖满意的拍拍手,幸亏带着易容膏,还是夜哥哥想的周到,难道他一早就猜到自己要去来阳国吗?
摇了摇头,巫妖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到门板上,外面士兵出操的口号声稀稀拉拉的,明显是还没睡醒,隔壁羡之的房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估计正在净脸。
巫妖蹑手蹑脚的溜出自己的房间,猫着腰摸到羡之随侍知冬的房里,抓起放在桌上的包袱,兔子一般蹿回自己的房间。反身关上门,巫妖打开包袱。果然有换洗衣物。也不论是否合身,巫妖麻利的脱下自己的长袍,换上了那身侍者服,一个活脱脱、机灵灵的小厮站在了地中间。
巫妖将自己的衣物放到包袱里,大摇大摆的出了房门,径直走到知冬门口,将正从二皇子房间出来的知冬吓了一跳。那人身上的衣服明明是自己的,再一看那包袱也是自己的。
有贼!
知冬上前就要扣下那胆大包天的小贼,却不想自己的手还没抓到那人的肩膀,那人已经“刺溜”钻进了他的房间。
是该说这贼笨呢还是该说他胆肥?知冬紧随其后进了屋,张口喝道:“有贼。”
那笨贼居然大模大样的坐在桌边看着他,一点也没有做贼心虚的自觉。
随着他的一声喊,呼啦冲过来一批侍卫,将那小贼堵在了房里。
“知冬,你这是在梦游哇?哪里有贼?”巫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这时两位皇子都已经到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门口,巫妖立马起身,毕恭毕敬的向两位皇子请安。
心存警惕的众人倒被他的举动弄糊涂了。
“二位殿下看卑职这身衣裳可还合身?”说完俏皮的对羡之眨了眨眼。
尧苍从最初的惊愣转为了然,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先帮她圆了再问吧!抬手挥退了众人,他拉过乔装改扮后的巫妖,认真的从头看到脚,毫无破绽。要不是她给了自己暗示,他是怎么也不会把这个尚算清秀的小厮与她联系在一起。
“羡之兄,我打算就当你的小厮了,你就叫我待秋吧!”关上门后的巫妖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打算,她能说自己是杀手么?不能。那就只好说有杀手在追踪她了。人在江湖,谁能没个仇家呢!
尧苍倒是对她的话信了八分。心中暗自想着帮她除掉那个杀手。
尧羽虽然半分都不信,可那并不意味着他会揭穿他。小厮?那就是说可以随意使唤他了!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尧羽完完全全发挥了他养尊处优的地位优势,对那个叫待秋的小厮呼来喝去。
连知冬都暗自同情七殿下,什么人不好使唤,非要使唤那体验生活的巫少爷!那巫少爷也是,什么不好当,非要当把小厮过过瘾!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伺候人呢?细皮嫩肉的巫少爷哪是伺候人的人啊!这不,又将滚烫的开水倒在七殿下的身上了。这是第几次了?七次还是八次?知冬无奈又不解的上前帮忙。
“你给我滚!再不要让我看见你的脸!”尧羽暴跳如雷,那小子故意的是吧!只要他一高兴,他就得给他找点麻烦!他现在是看到那张黄脸就烦,真烦!
“滚就滚。”巫妖巴不得滚的远远的,要不是他装大爷非要她给他斟茶,她能上他的马车里来?
从乌头镇出来,尧苍就将这辆马车让给了尧羽,他与巫妖上了另外一辆马车,他实在是被这两个气场不合的人折磨得累的慌。
偏偏尧羽时不时的就叫巫妖去他的车上,而且几乎每次都会这样连吼带叫的让她滚,不出半天又再叫她回去,乐此不疲。
温馨浪漫的旅程彻底变了味儿,尧苍却对此无可奈何。他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