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沿着记忆中的大体方位一路飘身而行,很快便到了陵王府的围墙外。
在角门处巫妖将长袍前襟掖进腰带,纵身越过围墙,悄无声息的落在院中,借着树丛的掩护,半伏着身躯,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双目机警的四下搜寻,确定没有被发现,巫妖才在树影的掩映下疾速移动。
王府中一片寂静,只有廊外的角灯在夜风中发出昏黄微弱的光,偶尔有一两声晃动发出的轻响。
巫妖小心翼翼的向王府内院摸去,她估计王爷和王妃应该住在王府的中间位置,于是便向那一处有微弱光影透出来的小楼行去。
刚到楼下,就听到一串整齐的脚步声从楼后走了过来。
巫妖一提气,越到廊檐之下,伸出脚尖单脚勾住檐边,抬手撑住墙壁,将身形缩在廊檐的阴影里,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紧盯着楼下。
脚步越来越近,一队夜巡的侍卫整齐的在楼前经过。
巫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生怕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惊动了那一队正从她身下经过的人,只要抬头,她必暴露无疑。
那队人却在此时悄声的交谈起来,声音虽轻,但却极清晰的传入巫妖耳中。这真不能算巫妖偷听,而是他们非要让巫妖听到。
“你们说今年王爷和王妃会回来吗?毕竟今年是太后大寿,各国都派使臣前来贺寿了,太后虽不是王爷生母,但对王爷也是极疼爱的,按理说无论如何都该赶回来才对。”
“是啊,这些年王爷和王妃长期在外游历,府中只有小郡主一人支撑,还真是冷清。再过两日就是寿诞了,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恐怕今年又不会回来了。”其中年长的那人叹息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小郡主若是与他国联姻,那我们陵王府岂非连个主子都没有了?”
先前那人却嗤了他一下,颇不以为然。
“王爷和王妃迟早是要回来的,我们怎的就没有主子了?这些年不也是隔三岔五的回来一次嘛!总不会也像楼里这位一样凭空消失吧?再说小郡主也未必就会去联姻。”
话音渐渐远去,巫妖松了口气,听他们刚才的语气,那王爷和王妃是不在府内了,这楼里以前住的就是那位莫名消失的郡主?
待那队人彻底看不见,巫妖再不迟疑,单手撑壁,另一只手推开了窗子,抓住窗棂,脚尖一松,身子坠下,直落入窗内。
巫妖迅速伏低身子,这房间里的烛火还在燃着,外面的人会借着火光看到房内的情景。巫妖不想什么都没探到就被人发现,在身体进入窗子的同时顺手就将窗户关上了,而且几乎同时伏了下去,整串动作一气呵成。
进入室内,巫妖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像蛇一样盘踞在窗下,仰头观察这间处处透着怪异的房间,随时准备一有危险立刻跳窗跑路。
静,静到毫无人气。整个房间,不,是整个楼都没有一个人。当然,巫妖没把她自个算在内。
一个毫无人气的空楼却点着烛火,不得不让巫妖诧异。而且这微弱的火光极大的阻碍了巫妖的行动,却又不能将它们熄灭,巫妖异常郁闷。
猫着腰行走实在有伤大雅,巫少爷的形象跌了半截。玉树临风、fēng_liú倜傥、堂堂一表、表里不一的巫少爷此时像个侏儒一样在各个房间穿梭。其中一间儿童房勾起了巫妖的好奇心。
巫妖望着房间正中间的儿童床,忽然生出了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那个人从前就躺在这里么?再环顾四周,各种各样的儿童玩具随意的摆放在房内,看起来就像随时都有人在摆弄它们一样。
巫妖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感觉毛骨悚然?后背窜起一溜鸡皮疙瘩。巫妖猛一回头,什么也没有,可巫妖却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伸出手,正若有似无的伸向她的后颈。巫妖又猛的回头,依然什么也没有。
巫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这是间典型的儿童房,看那床和玩具都已不新了,却纤尘不染,应该是每天都有人细心打扫。
紧张又好奇的巫妖第三次回头,确定真的什么都没有后,巫妖的脚步挪向了那个小床。
床头的枕头旁躺着一只布老虎,虎视眈眈的盯着慢慢靠近的巫妖,大红色的锦被整齐的叠放着。巫妖将手放在那软软的小枕头上,她小时候的枕头也是这样软吗?没印象。看看那威风凛凛的布老虎,巫妖眨眨眼,布老虎不眨眼,巫妖咧咧嘴,布老虎张着嘴,巫妖出手如电,一指戳进布老虎嘴里,布老虎依然张着嘴。她小时侯也有个这样的玩具吗?不知道。
巫妖那种怪异的感觉在接近小床时减轻了,可她实在看不出这小床有什么特殊。巫妖又将目标转移到由一层淡绿色幔帐隔开的另一个房间。
巫妖猫着腰走近那幔帐,刚想掀开轻纱,忽然“啪”的一声,风吹开了儿童房的窗。
惊吓之下的巫妖瞬间站直了身子,一晃到了窗边,快速的关紧那扇窗户,再一回身,那纱帐却被刚吹过的风吹得飞扬起来,在那飞扬的纱帐露出的罅隙间,巫妖看到了一双眼睛。
在那一瞬,巫妖僵在了当地,她愣愣的盯着那双眼睛,完全忘记了自己此时正站在窗前,影子正印在窗上。
纱帐缓缓落下,朦胧之中那双眼睛也变得模糊不清。
看不真切的巫妖急切的冲过纱帐,晃动的光影下,巫妖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正对着纱帐的一人高的画。
画中那女子一袭淡紫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