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殇颇有些扫兴的答应了一句,便低垂下了头去,然后,趁着纳兰雪把脑袋凑过来瞧他的档儿,突然抬头,沾了便宜,撒腿就跑!
“司马殇!别让我抓到你的!不然,不然,看我罚到你哭为止!”
瞧着早已跑得没了影儿的司马殇,纳兰雪满脸通红,颇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出言威胁,反正,她不会武技,肯定追不上他,反正,就算他这时跑了,也总还是要回来,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
第二日,雨城的几个城门上面,就张贴出了由纳兰雪起草,司马殇用印签发的告示,告知雨城百姓,将于春耕结束之后,兴建新城,所有人自愿参加,参加之人,由专门的书记官,待新城建好之后,按工日工时贡献,记录申请兑换相应大小的民舍,店铺,工坊,幼子入官学名额,不需另行交纳银钱,多劳多得,城中设五处办事场所,即日起,接受征召登记。
告示贴出,仿佛,只是半柱香不到的工夫,雨城的百姓们,便是沸腾了!
他们拼死累倦的忙活几十年,都未必能积攒起来的家业,竟是,只需要几个月的忙碌,就能实现了!这可是,这可是之前时候,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大好事啊!将军果然是个一心为他们着想的好将军!
当时莫意之战时,雨城是极大的兵员募集城池,可以说,几乎每家每户,都至少有一个男子,是曾在那时入了伍的,所以,由着这些人对自家人的影响,雨城里面,几乎每一个人,都只称呼纳兰雪为将军,而非郡主,或者王妃。
为这事儿,司马殇还跟纳兰雪抗议了几回,说是,这样一来,弄得她都不像是他的娘子了一般,他吃亏了,他不干。
结果,纳兰雪只是笑,告诉他,那,你就多多的学些本事,让人觉得,她得是依附他才能活得了的,旁人的称呼,不就自然而然的更改过来了?面子是自己挣得,不是旁人给的,做了多少,才会得到多少,多做多得,少做少得,不做不得,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便是皇帝,也说了不算。
从那之后,司马殇便像是更加勤奋了起来,每日清晨即起,练武,习字,读书,听纳兰雪给他讲治理国家的道理,十几天下来,便已是略微有些样子了,只是,棋,自那一日在昭阳城里,参与招亲时下了的那一场之后,就再也没碰过,纳兰雪见他是想要上进了,也不缠他,只自己一人,打理城中事务,留给他足够的时间用功。
告示张贴当日出去,纳兰雪在城里设的五个征召登记地点,就人满为患的排起了长队。
负责登记的人。是纳兰雪从云城里调来的,原本,在云城的郡主府里做事的几个管家和账房,他们多年纪不大,瞧起来,也就是二三十岁的样子,但,记录起事情来,却是比许多老书记官都来得厉害。人手一本儿厚册子,来人一问名姓,住处,能做何种活计,编上号码,发下一张小字条。告诉取正式编码号牌的日期,便进行下一个。
一天下来,到日落日后,五处登记的地点,就登记了三万人有余,还有未来得及登记。在等候排队的,便约定了。第二日再来。
因没有限制年龄,整个雨城里面,哪怕只是五六岁的孩子,也都跟了家人一起来登记,他们做不了重活,可一些帮忙搬柴生火,给人送饭的小活儿。还是足可胜任的,当然。在工时工日贡献方面,肯定是要比能做正常活计的人要少许多,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都是开心的很,索性在街上玩耍,也是平白废了光阴,倒不如,帮了家里,能多做一点儿,就是一点儿,将来,换上学堂去的名额,也可少累些家里。
持续了三天的登记下来,整个雨城里面,除了还不会跑的孩子和已经卧床不能动了的老人,便几乎是都已登记在册了,连一些原本富足,家里有生意的商人,也参与了其中,他们不可能去做那些重体力活儿,把各自家中用来搬运货物的车马拿了出来,以积攒贡献,更有的,径直找到了纳兰雪他们所住的城主府里,提出,愿以钱资出力,从旁的城池雇来若干劳力,顶替自己去做活儿,待记贡献的时候,都记在他一人身上。
对这种全然不会影响到自己“建城大事”的要求,纳兰雪自不会拒绝,只是跟这些商人们提出,这些自旁的城池雇来的劳力,须得他们自行提供食宿,若着实想要跟本城百姓同食的,则需依着每人每日,五个铜子儿的费用,上交饭费给城中大库里面。
这些商人本就不是缺钱的,雇这些外边儿的劳力来,也只是为了给自己和家人积攒分数,以将来换取铺面和幼子进入官学的名额,虽然,自己家里雇先生回来教习,也雇得起,但,跟官学里所教的,却终究不可同日而语,再者,纳兰雪说的这个价钱,也不算高,若是由他们自己给人家提供饮食,都未必会够,自然,就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下来。
春耕结束,新城开建,整个雨城的人,便倾城而出。
年富力强的,一部分上山砍树凿石,一部分挖掘地基,年老体弱的,一部分驱车搬运,一部分烧火备炊,妇孺女子,则聚在一起,织布裁衣,纳鞋缝袜,诸多工匠,大展身手,打制出一件件工具,制造出一样样物料!
没有一个人偷懒,每一个人,都忙碌的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