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玖走时告诉过他,虽说这里离京城甚远,但也最好不要让人知道林安儿是金家人的身份。
于是他只说林安儿是九小姐,却没有说出她是金家少奶奶的事。
可是看那几位的模样,他有些后悔了,还不如告诉他们林安儿早已名花有主了。貌美如花又待字闺中的侯府千金,秒杀这安州城里大小闺秀,的确引人想入非非,尤其是那位刚刚经历桃花劫的张秀才,看着林安儿远去的背影,眼睛都痴了。
虽然知道张秀才就在其中,林安儿也懒得去打听哪一个是他,她对带自家姐夫做坏事的人统统没有好感。
破坏孔七的聚会对林安儿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又过两日便是大集了,她是她盼了几天的事。
一大早就让王顺备了马车,带上红霞和红云去赶集,王顺不放心,让自家婆娘也跟着,孔七无奈,他虽然对市集这种吵杂的地方甚是反感,但金玖不在,他身为准姐夫就要保护小姨子,因此孔七公子只好换下谪仙的装束,穿了身青布袍子,也和林安儿一起去赶集。
红霞和红云都是家生子,从小就在高家庄里长大,小时候都随着爹娘兄弟去过集市,家乡的风土人情虽与这里不同,但说起来赶集的事还是如数家珍。
“咱们京城附近的大集都是逢五逢十的,集上有唱折子戏的,还有打把式卖艺的,乡下人赶着大车来赶集,卖鸡蛋的,卖土产的,还有卖花布卖头绳的呢,庄户人家平日里见不到买不到的,都能在集上找到。”
林安儿听得两眼放光,问王顺婆娘:“王嫂子,咱们这里的大集上也有唱戏的和打把式卖艺的吗?”
王顺婆娘笑道:“有的,只不过这唱戏的都是这里的草台班子,和京城的戏班子不能比,可咱庄户人家哪里懂戏,就是听个乐呵,咱们出来得早,可咱庄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更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十个里面倒有八个是冲着听戏去的。”
可不是嘛,就连王顺婆娘也用心打扮过,梳着溜光的髻子上不但插了银钗,还戴了红绒花呢。
林安儿挺高兴,连同自己的两名丫头,再加上王顺婆娘,每人给了二两银子,让她们在集上花销。三个人喜出望外,连忙谢了。
集上人山人海,一眼望去都是人,林安儿出城里除了带着两个丫头,还有两名保镖,金玖给林安儿留下四位保镖,这是其中两位。
可一到集上,这两名保镖就皱起眉头,这么多人,很容易把大少奶奶跟丢了,他们是男子,又不能靠得很近,只好巴望着大少奶奶不要总往人堆里钻。
可林安儿就喜欢往人堆里钻,没过一会儿,她手上就拿满了零嘴儿,炉打滚、小糖瓜儿、爆玉蜀黍,看到吹糖人儿的,她又迈不动步子,买了个最大的糖人儿,让孔七帮她举在手里。
“哎呀,果然是孔七公子,没想到您也喜欢一探民间风物。”
迎面正好碰到三位秀才,就是那日在庄子里被林安儿轰走的几位,其中就有张安生。
这恐怕是孔七长这么大做过的最接地气的事了,他举着小姨子的糖人儿,有些不好意思:“妻妹想来逛逛,我不放心,只好陪她一起来。”
今天的林安儿打扮得像个小家碧玉,看不出高贵冷艳,却更加甜美俏丽,几个秀才眼珠子又移不开了,气得孔七咳嗽了几声,他们这才回过神来,也都怪不好意思的。
林安儿之于孔七,不但是朋友妻,更是小姨子。且相识这么多年,在孔七心里,早就把林安儿当成小妹妹了,看到这几人如此失态地看着林安儿,他很生气,看这几人倒也有些学间,没想到竟是登徒浪子,尤其是那个张安生,前几日自己还同情过他,没想到为人竟如此孟浪,难怪他会遇到桃花劫,活该!
那几位可并不知道,孔七已经把他们列入黑名单,甚至还准备把这件事告诉他那身为学监的兄长。
林安儿不以为意,她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小吃摊子上,趁着孔七和那几个秀才说话,她又钻进人堆里,过不多时,举着两串麦芽糖出来。
麦芽糖是一小堆串在签子上,两根签子搅来搅去,把麦芽糖搅成各种形状,小孩子们全都喜欢。
林安儿不是小孩了,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麦芽糖,甚是新鲜,旁边的人流挤来挤去,可丫头们和孔七把她护住,不让那些赶集的人碰到她身上。
可这时,林安儿却感到有人在摘她的荷包!
有贼!
那人的动作又轻又快,一般人根本不会发觉,可林安儿不是一般人,她是司空星的女儿!
林安儿出手如风,紧紧扣住那人的手腕,她一回头也吃了一惊,原以为这是个本事不济的小扒手,没想到这个想偷她荷包的人竟然是张秀才张安生!
这几人其实正和孔七告辞,客套话还没有说完,张安生就趁机来偷林安儿的荷包了。
“嘿嘿,我知道你是谁了,你肯定是张秀才。”
并非是林安儿假装不知道,在此之前,她是真的不知道哪个是张秀才,根本没人给她介绍过,她又懒得打听,当然不知道。
看着这个被自己扣住手腕的人,林安儿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就是张安生。
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们天生就是贼坯子,或许他们并非骨骼精奇,也不是可造之材,但他们天生有颗做贼的心,